里兹,甚至斯塔,尽管我在她心中没那么重要。我们从未喜欢过对方,只不过是相互忍耐罢了,一直忍耐到习惯对方的存在为止,这种感觉只有同住一个房间的两个人才能体会。一个又一个夜里,我们在梦中交流,在梦中搏斗。大脑在梦中释放的频波在我们周围振动。但一到天亮,我们又幽灵般地和平相处了。
和塞莱斯汀相比,或许我和斯塔走得更近,虽然平日里斯塔的一些做法让人难以忍受,比如精心保持苗条的身材,用刻意的嗓音说话,抬起一边眉毛示意我闭嘴,真受不了她。只有塞莱斯汀来店里时我才松一口气,她学还没有上到一半就辍学了,在电信公司找了一份差事。这份工作似乎让她成熟了,但我和她相处依旧很放松。
那些日子里,瘦瘦高高的塞莱斯汀格外漂亮。她脱掉长裙,穿上定制的西装,挎一个挂肩皮包。她大步迈入厨房时,像男人一样帅气,她的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现在她也和弗里兹姨妈一样,抽总督牌香烟。我们并肩而坐,一起听语音信箱,听她抱怨上司。离开时她还会在走道上点燃一支烟,抽完后才坐拉塞尔的车回去。出门时,她还叼着烟。
我曾经总幻想着塞莱斯汀的身高能匀给我一些,但我到十八岁就不长个儿了,现在也很矮。有一阵子我很沮丧,因为我发现如果是我当柜员,就只能透过玻璃柜台接待顾客,而不是在柜台上。
这间店面是我完美的家。房子只建了一层,地板由混凝土浇筑而成,地底下埋着热水管供暖。厚厚的墙上涂满灰泥,灰泥上刷着光滑的有光泽的白漆。由于门道是圆的,房子看起来仿佛是在小山中挖出来的洞穴。阳光透过厨房的纱门照射进来,格外刺眼;但透过厚窗玻璃照进屋里的阳光却如水一般柔和。顾客们喜欢在纱门旁聊天,在那儿,如果朝弗里兹的花园和宽敞的后院看,可以看到牛羊在围栏投下的阴影中走来走去,在沉重的枕木中时隐时现。
皮特把成串的香肠端来给顾客试吃,顾客们将香肠夹在苏打饼干或是白面包里,细细品尝风干烤肠、熏烤香肠和瑞典烤肠的风味。客人们身材高大,他们中有德国人、波兰人或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他们的手很粗糙,喜欢评头品足,有时因为牙疼,有时因为假牙的基托不合适,他们咬香肠时小心翼翼的。他们灰白的毛发不知从身上哪个部位冒出来,双手畸形而粗糙。在宰杀的日子里,就算他们浅色的眼睛抬头看到斜槽里的猪被割破喉咙,他们也完全不会将视线移开,说话的声音也丝毫不会颤抖。
有时,我在店里等顾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