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最后,我在卡尔身边坐下,任由严寒侵入身体。
一小时过去了。又一小时过去了。彩灯熄灭,月亮升起,被云朵遮住了,模糊不清,我终于肯定那个年轻人在撒谎,他根本不会回来。但他满面愁容,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我更担心自己和卡尔。我俩现在无依无靠。我站起来,卡尔也跟着站起来。我们一句话也没说,走回出租屋。我们没有钥匙,但卡尔出人意料地展示了一手绝技。他用妈妈给他买的那把薄刃刀撬开了锁。
冰冷的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干花香味,有妈妈撒在行李箱里的干花香味,有壁橱里混着丁香花的柑橘皮的浓烈香味,有妈妈每晚用来滋润肌肤的薰衣草精油的气味。她甜美的呼吸似乎还留在房间里,还有她丝质衬裙的沙沙声,以及她走路时脚后跟轻快落地的声音。我们沉浸在思念中,躺在妈妈的床上哭泣,盖着妈妈的被子,紧抱着彼此。我的脑子里就如同进了冰一样。
我用脸盆里的水把脸洗干净,然后叫醒卡尔,告诉他我们要去弗里兹姨妈家。他不抱希望地点点头。我们吃光房间里仅有的食物——两块冷煎饼,然后把东西收拾进一个厚纸板做的小手提行李箱。卡尔提着行李箱,我提着被子。最后,我在妈妈用过的抽屉深处摸了摸,拽出一个圆形的小纪念品盒。盒子上包着蓝丝绒,锁得紧紧的。
“我们得把这些卖掉。”我告诉卡尔。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决心,接过盒子。
天亮前,我们悄悄溜出房子,步行到火车站。野草丛生的调车场里有几个流浪汉,他们对每列火车去哪儿一清二楚。我和卡尔找到想乘的那列火车,然后爬了进去。我俩铺开被子,靠在一起,紧紧蜷缩着,头枕着手提箱,卡尔胸前的口袋里放着妈妈的蓝丝绒盒,盒子夹在我俩中间。我坚信小盒里藏着宝贝,火车行驶时盒子哐当作响,这声音给我慰藉,因为我相信盒里放着玛瑙项链和上等黄钻,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盒子里放着的不过是别针、纽扣和明尼阿波利斯一家当铺的一张沉默无语的赎货凭证。
那晚,我们一直待在车上。火车时而变轨,时而刹车,轰隆隆地奔向阿格斯。我们一直不敢下车找口水喝,或是去垃圾堆里找些吃的。我们下了车,可没想到火车那么快就又开了,幸好我们在最后关头抓住了车身的横档。手提行李箱和被子却弄丢了,因为我们上错了车厢,这里离原来的车厢太远。夜里寒气逼人,我和卡尔被冻得睡不着。卡尔很难受,所以当我提出轮到我看管妈妈的盒子时,他没同我争。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