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强打起精神,让疲惫的脑袋保持清醒,拼命往脑子里记东西。他必须继续往前拖地,就把听到的话迅速记在从候诊室杂志里撕下来的一张纸上。他把所有的发现都放进从垃圾里抢救出来的一个文件夹里。里面保存着各种可能性,各种富有创意的可能性。他对自己整理个人信息的方法颇为得意。
※
玛吉悄悄溜进拉罗斯的房间,蜷缩在床尾。
“我觉得事情会好起来的,我觉得她开心多了。”玛吉说。
“我也觉得,她不做蛋糕了。”
变软的石膏板墙面上。
从这些零星的谈话中,罗密欧了解到有种病看上去像喝醉酒一样,其实不过是你的身体在制造酒精。帕非·希尔兹从锋利的刀刃上舔东西吃,结果别人得替他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个小孩一生下来浑身都是毛,还有个小孩出生时手里攥着妈妈吞下去的一分钱硬币。老头培伍兹有个儿子服用兴奋剂;那个不孝子偷过老人的钱,他吸d神志不清时,拿胡萝卜插进屁眼,被送到医院急救中心。有个女人——名字他想听却没听清——用小小的圆鹅卵石锻炼阴部。有个部落成员,是个盖屋顶的工人,肺里吸进几颗钉子,却不肯让医生取出来。任何东西,包括空气中,都含有太多盐分。一个小女孩差点冻死,因为她进不了屋,而屋里的妈妈醉得不省人事。医生当场宣布小女孩死亡,可有个医生用心肺复苏术对她进行抢救,让她的血液回暖,把她从冥界拉了回来。现在,小女孩像拉罗斯那孩子一样什么都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他爸爸家的阳台下面睡着,结果冻死了。他们满怀希望地试图抢救,但没救醒他。一个老妇人出门倒垃圾时迷了路,但没受冻,因为她把自己埋在雪里了。
不过,等等。罗密欧拖着地,一路拖到调度员办公室门口,救护车上的工作人员都在这儿办手续或者聊天。他听到了朗德罗的名字。他竖起耳朵,俯身靠近,屏住呼吸,努力听清每个字。
“不是那条股动脉。”有个人说。
“确定?”
“她可能会跟爸爸到西内克斯上班,我听他俩说的。”
“你要对她好点。”
“你是说……”玛吉的声音很低,“……你是说她想上吊是因为我很坏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对她很坏。”
“我以前是个坏女孩,现在也是个坏女孩。像我这样的女孩,他们都叫坏女孩。现在的学校里还没人这么叫,这个学
“也不是那条。”
“哪天?”
“是个周三?还是周二?”
“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接着,他们又开始讲胡萝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