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黄色颜料的斑点。
他凝视着艾琳的画像,皱眉,移开目光,像无法看清远处的来人一般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弯下腰,重重地在画布上添了几笔,然后向后站,用油布把画笔包好,把画笔和调色板放进保鲜袋,再把袋子置于一个小冰箱里。饿意袭来,他离开工作室,下楼去了厨房,拿起一罐可乐——他每天都要喝一罐冰可乐。他一边小口喝着,一边下楼来到了妻子地下室中的办公室,径直走到沙滩色的金属文件柜前,打开标着票据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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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1日
红色日记
今天很奇怪,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吉尔在楼上不停地重画着一幅画,我猜他是开不了口,让我重新坐在那里,给他当模特。弗洛和斯通尼自从上次发烧后就没再出事,瑞尔从来不生病,但是她今年在学校过得不顺。斯通尼在鼓捣一项课后作业,制作一个桌上游戏,内容涉及黑熊的习惯,非常有明尼苏达州的特色。想到我正在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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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真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想到我正在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把头靠在艾琳冰凉的橡木桌上想:我他妈的到底在期盼什么?是我自己要看她的日记,是我自找的。每次在日记里发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都会这么想。他尝试控制自己的反应,强迫自己考虑其他的可能性:她可能说的是她的历史论文,或者那篇关于路易丝·瑞尔[1]的文章。在生孩子之前,她发表了好几篇优秀的文章,是个非常有前途的学者。她的作品中引用了一些揭露瑞尔精神状态的新材料。在弗洛里安出生之后她也在继续做学术,但是当她再次怀孕,就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只是给女儿起名为瑞尔,和那位忧郁的梅蒂人爱国者同名——那位跟自己的家人关系疏远的爱国者。瑞尔十一岁了,现在斯通尼也上一年级了,艾琳在努力完成她的博士论文,完成后就可以开始找工作了。她现在的研究对象是十九世纪的美洲原住民画家乔治·凯特林。
也许她正因为学术上的挫折而痛苦?她快疯了,因为乔治·凯特林对某些人物一遍又一遍笨拙而真诚地描绘——那些患病即将死去的人物。吉尔受不了凯特林的作品,画中那悲剧性的讽刺让他感到不适。可对艾琳来说,为此发疯是一个很烂的借口。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嗯,不错,这说明艾琳还有点良心。她活该正以某种方式遭受痛苦——如果不能公开地,就在心里默默地——为她对他们所有人所做的事。她做事不小心、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