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高尚,且是智慧的。那种爱,不是纯粹的对肉体美的倾慕——源于感官,也会随感官的倦怠而消失。这是米开朗基罗所熟知的那种爱,是蒙田、温克尔曼[1]和莎士比亚所代表的那种爱。是呀,巴兹尔本可拯救他,但现在已经太迟了。过去总可以抹去,以悔恨、否认或遗忘,但未来是无法避免的。他内心有激情总要找到可怕的出口,有梦想总会把罪恶的影子变成现实。
他掀起盖在长沙发上的那块大紫金色织物,拿着它走到屏风后面。画像的脸比以前更丑恶了吗?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但他对画像的厌恶加剧了。金发、蓝眼、玫瑰红的嘴唇——都还在那儿,唯一改变的是表情,残酷得让人害怕。与他从画像中看出的谴责或非难相比,巴兹尔因为西比尔·文恩对他的责备是多么轻啊!——轻得不值一提!他自己的灵魂从画布上逼视着他,召唤他接受审判。一阵痛苦袭来,他把艳丽的柩衣抛到了画像上。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他走出去,仆人走进门来。
“他们到了,先生。”
他感到自己必须马上把这个仆人打发掉,一定不能让他知道画像会搬到哪里。他有点狡猾,还有一双深不可测、背信弃义的眼睛。道林在写字台旁坐下,匆匆给亨利勋爵写了一个便条,请他送些读物来,并提醒他当晚八点一刻见面。
“等到答复再回来,”他说着,把条子交给仆人,“把人带进来吧。”
两三分钟过后,敲门声又响起。南奥德利街知名的画框师哈伯德先生亲自来了,还带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粗犷的年轻助理。哈伯德先生面色红润,个子不高,长着一脸红色络腮胡子。他对艺术的热爱,因为打交道的艺术家大多穷困潦倒,而大打折扣。一般情况下,他绝不离店,坐等顾客上门。但他总是偏爱道林,破例亲自上门。道林身上有种人见人爱的东西,甚至看看他都是一种享受。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格雷先生?”他搓着长满斑的肥手说,“能亲自到您府上效劳实属有幸。我刚得到一个漂亮的画框,先生。是大减价时淘到的。古佛罗伦萨风格,我想是从丰塞尔修道院弄来的,特别适合宗教题材的画,格雷先生。”
“抱歉,你亲自过来,给你添麻烦了,哈伯德先生。我改日一定造访,看看你所说的画框——虽然我现在不太关注宗教艺术——不过今天我只想请你们帮我把一幅画搬上顶楼。画相当重,所以我想请你借我两个人帮忙。”
“没任何问题,格雷先生,我很高兴能为你尽微薄之力。是哪件艺术品,先生?”
“这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