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了他的某些话,他用音乐般的语调说出的音乐般的话,道林·格雷的灵魂转向了这位单纯的姑娘,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很大程度上,这个小伙子就是他的创造物,自己已使他早熟。这有点意思。普通人等着生活向自己显露出秘密,但对极少数人,对上帝的选民,在生活的面纱揭开之前,其秘密就已一览无余。有时,这是艺术的效果,大部分是直接以激情和理智为主题的文学艺术的效果。但时不时地,总有一个复杂的人取而代之,承担了艺术的功能,而事实上,其自身就是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就像诗歌、雕塑或绘画一样,生活本身就蕴含了复杂的杰作。
的确,这小伙子早熟了。还在春天,他就已开始收获。青春的脉搏和激情隐藏在体内,而他开始有自我意识。观察他是一种快乐。那漂亮的面孔,美丽的灵魂,使他惊奇。至于这一切如何结束,或者注定要如何结束,都不重要。他就像一场露天表演或一部戏剧中的某个优雅角色,他们的欢乐似乎远离人群,但他们的悲伤却会激起人的美感,伤口如同红玫瑰。
灵魂和肉体,肉体和灵魂——它们是多么神秘呀!灵魂有动物性,肉体有灵性的瞬间。感觉会升华,理智会堕落。谁能说出肉体的冲动在何处终结,或者说灵魂的冲动在何处起始?平庸心理学家的武断定义是多么浅薄!而要在不同学派的主张之间决定取舍,又何等困难!难道灵魂是坐在罪恶之屋中的影子?或者真如乔达诺·布鲁诺所想,肉体确在灵魂里?精神与物质的分离是一个谜,精神和物质的结合也是一个谜。
他开始思考,我们是否能把心理学变成一种绝对的科学,能向我们揭示生活中微小的跃动。事实上,我们总是误解自己,也很难理解别人。经验没有道德价值,它只不过是人赋予自己所犯错误的名字。道德学家总是视经验为一种警示形式,并认为它对性格的培养具有某种道德效果,还赞扬它可以教导我们应该遵循什么,启发我们应当避免什么。但经验中没有驱动力。它与良心一样,都不是积极的动因。实际上它所能昭示的一切,无非是我们的未来与我们的过去一模一样,我们曾经带着厌恨犯下的罪孽,我们会带着愉悦一再犯下去。
他非常清楚,实验是能对情欲进行科学分析的唯一方法。道林·格雷显然是送上门来的一个研究对象,而且似乎一定能得到丰硕的成果。他突然对西比尔·文恩产生了疯狂之爱,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心理现象。毫无疑问,这与好奇心密切相关,是对新体验的好奇和渴盼,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