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黄毛的大块头彻平;身穿丧服的白发绅士模样的国政;顶着土星环般的红色头发,大白天在河滩上不知道是脱还是穿裤子的源二郎——就算被人怀疑也没话说的组合。
可是既然已经打过招呼,现在也不好当面扭头走人。小学生们战战兢兢下了堤坝,走近他
这话从彻平嘴里吐出来,感觉那家店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店。其实,麻美是在一家美容院工作。
店面生意兴隆,国政偶尔路过朝里面望时,总能看见蜂拥而至的邻里大妈和年轻妇女们。在这家店最受客人青睐,就等于说麻美是Y镇名副其实的顶尖美容师。何等了得!
“但是,”国政皱了皱眉,“葬礼上送来个红毛秃头老汉,是想作甚?你身为徒弟,再不上点心……”
“不好意思,”彻平双手抱膝坐着,偌大的身躯缩成一团。“今早为以防万一,我还专门带了黑色的染发剂,但到的时候师父已经走了。”
“不要那么死板嘛,政。”涂抹糨糊时还穿着细筒裤的源二郎,这下扭动着身体,坐着套上了西服裤子。
洒落在黄色、桃红色、淡蓝色的轻薄布料上,看上去就像是流淌着梦想的小河,美得让人如痴如醉。
国政和源二郎一同坐在堤坝上,俯视河滩上迎风飘扬的雪白纺绸。纺绸上刷了一层糨糊,彻平正在确认糨糊干的程度。
“喂,别摸得一手黏糊糊的。”
源二郎刚说完,彻平便转过身朝着绿色堤坝奔了过来。两人并肩蹲坐在倾斜面上。彻平的侧脸看上去很年轻,说是稚嫩也不为过。
二十岁啊。国政抬头看向天空。二十岁那年,我又在想着什么呢?怎么说都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记忆模糊,再难追溯。“要不要问问源二郎”的念头一闪而过,最终还是作罢。反正源二郎想的不外乎是“肚子饿了”“没有美妞吗”之类的事儿。
还是有点冷啊。
这时,有人向这边打了声招呼。“喂……”
回头一看,堤坝上站着四五个小学生。
“怎么了?”彻平歪了下头。
虽然他本人没有恐吓的意图,但小学生们看上去却有点胆怯。
“师父,果然这发型很适合你。”看着源二郎仅剩的几根头发,彻平得意地说道。
“托麻美的福,我的男子气概又更上一层楼哇。”源二郎一个劲晃着嘴边没有点火的香烟。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师徒俩的笑容却如出一辙,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淘气的小鬼跃跃欲试,一心念着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子,你女人手艺不错啊。”
“嘿嘿,”彻平沾沾自喜地说道,“店里点名要找麻美的客人最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