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隔着这远距离,哈罗德也能看出戴维又把头发留长。莫琳看到会很高兴,戴维剃光头那天她哭得非常伤心。他步履依然摇摇晃晃,步幅很大,眼睛盯着地面,低着头,好像要避开路上人。哈罗德喊出声:“戴维!戴维!”他们之间距离不会超过五十英尺。
他儿子惊讶地晃下,好像绊脚或失去平衡。或许他喝醉,但没关系,哈罗德会给他买杯咖啡,或其他什饮料,只要他喜欢。他们可以吃顿饭,也可以不吃。他们可以做他儿子想做任何事情。
“戴维!”他边喊边开始慢慢地走向他。步步,轻轻地,显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又走几步,他停下来。
他想起从湖区回来戴维,瘦骨嶙峋,脑袋支在脖子上寻找着平衡,整个身\_体都拒绝着外面世界,唯兴趣就是慢慢销蚀掉自己。
“戴维!”他又喊遍,这回大声点,想让他抬起头来。他看到儿子目光,里面没有丝笑意。戴维茫然地看着父亲,仿佛他不在那儿,或者他只是街上物件部分,完全没有认出他迹象。哈罗德胃开始翻腾,祈祷自己不要倒下。那不是戴维,是别人,是另个男人儿子。有那阵子,他说服自己会在这条街另头看到自己儿子。那个年轻人突然个急转弯,以轻快步子走远。哈罗德依然张望着,等待着,看他会不会转过身来,看会不会是戴维脸庞。但他没有回头。
这比二十年没见到儿子还要痛苦。就像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哈罗德回到修道院外长椅上,明白自己必须找个过夜地方,但他却无法动弹。
最后他在车站附近间闷热房间里安顿下来。他望向窗外马路,他摇起窗户,想透点新鲜空气,但汽车川流不息,列列火车尖叫着来又去。墙那头传来个讲外语声音,应该正对着电话大吼大叫。哈罗德躺下,床太软,不知道有多少陌生人曾经在这张床-上睡过。听着墙那边听不懂外语,他突然害怕起来,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觉得墙壁太近,空气太焦灼,窗外汽车火车轰轰烈烈地奔向它们要去方向。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不能做手术癌症是好不。他想起自己见过人,他们痛,他们挣扎,于是,他又次感受到做人孤独。他想起那个穿着女性衣着陌生人和他头上伤。他想起戴维毕业那天模样,还有接下来几个月时光,他仿佛在睁着眼睛做梦。太多,太多,走不下去。
黎明刚破晓,哈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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