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那儿去?”
“有点事……我马上回来。”
丈夫避开广江的问题冲出玄关。
目送车子的红色尾灯在风中摇曳着,变成两点火远去之后,广江回到起居室。洋酒的最后一滴滴到地毯上面去了。地毯上的污迹使她心里的不安扩散。
刚刚电话里找她丈夫的男声,肯定就是傍晚打过电话来的人。今天傍晚,她刚从朋友的时装设计展览会回来,电话就到,同样粗糙而无特征的声音,只说一句话:“你丈夫横住忠雄是逼死我妻子的杀人犯。”六点半,丈夫从医院回来,她马上转吿这件事。丈夫一笑置之。“恶作剧电话罢了。”不过内心一定十分介意。此外,他好像知道男人会在八点钟再打电话来。一边倒威士忌,一边用畏惧的视线频频看壁上的时钟。
在这个都会夜间最暗的地点,眼睛发光,等候机会狙击。
晚上八点差一分前。
终于机会来了。我从小路的黑暗中出现,出到商店街,走进街角的电话亭。冻冰冰的寒夜,街上的人关在栅门背后生活,路上空无人影。偶然走过一些车灯。
虽然不必担心被人看见,我还是把脸埋在裹起的大衣衣襟里。再一次肯定腕表上的时间,我用手帕遮住话筒,戴着手套拨电话。电话的转动声在削短某个人的生命。话筒底层跌入短暂的寂静。一只老鼠的叫声在我耳边苏醒……没事的,我说。不必担心。很快就结束了。这回我会把你埋葬在一个谁也不能干扰的安宁睡乡……对方的话筒拿了起来。我慢慢开口……
电话响时刚好八点钟。横住广江把丈夫的开襟毛衣从二楼拿下来,视线投向玄关的挂钟时电话就响起来了。她拿起楼梯下的话筒。传来低沉粗糙的男声,说叫院长听电话。
结婚二十四年,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狼狈。广江的父亲去世后,丈夫就继任位于世田谷区的综合医院院长宝座,作为
广江正想问对方的名字时,丈夫不知何时从起居室走了出来,从她背后抢过话筒。丈夫对着话筒答“是我”,之后不说话。
广江回到起居室时,发现桌上的玻璃杯倾倒了,褐色的液体滴到红地毯上。丈夫大概是一听到电话铃声就慌张地站起来的关系。广江呆望着淌流的液体,一边侧耳聆听丈夫的动静。
电话讲了一分钟左右就结束,其间丈夫只说了两句话。
“白袍?为何带两份人的白袍去那种地方?”还有一句是放下话筒前,丈夫罕有地用颤声低语:“好。我马上来。”
丈夫不回起居室,直接上楼去的样子。广江正想上去看看时,只见丈夫披着上衣,手里搭着白袍走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