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没法煮它做菜了。别来烦我了。我正在听广播。”
“但它们都煮好了的。能当冷菜吃,就着蛋黄酱。”(蛋黄酱,在蒸汽中伴着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凝固,那是从她,从她的“友情”里冒出的蒸汽。)
(结果就用了酸味沙拉酱。切碎的香菜和葱。剪刀去哪儿了?剪刀在脏塞弗的眼睛里。它在里面不颤抖。索灵格钢铁做成的剪刀。)
爸爸把螃蟹钳放在了厨房桌子上,用一把锤子砸。要把它们里面最后一点儿肉丝都弄出来。这些螃蟹,这最后几克的连接组织。
“斯塔夫,现在弄完了吗?”
讲那么多亚洲的事情。那儿的人脑袋壳长得都和我们不一样。但他是个值得敬爱的男人。是呵,我在会客室里和他谈过话,就在他们把欧梅尔塞进浴缸里的时候。每次有访客来,他们才会洗澡。我们谈到了教会。他知道梵蒂冈的所有事情,这个傅先生。或者杜先生。改宗的人经常会这样。他们比我们要狂热多了。我们也笑了。因为他说教皇列奥总是布道讲述游戏的罪恶,但自己却整晚整晚地下棋玩儿。而教皇皮乌斯,我想是皮乌斯九世,打得一手好桌球。”
“我的友情会给你,二十个法郎就可以。”贝卡在黏土坑里唱道。
“贝乐——巴巴——乐吧。”海伦·休谟斯[661]在“美国军中广播”里唱道。一个有电击效果的声音。
爸爸想开一个新的、锃亮锃亮新的印刷厂。开在罗伊佩赫姆[662]。妈妈不愿意。“我不要老死在罗伊佩赫姆,斯塔夫。”——“那你更愿意待在大都市巴斯特赫姆咯?”——“这里住着我的兄弟姐妹。”——“还有你母亲。”——“我母亲又怎么了?”——“她就是个复仇女神。”
“为什么?”
妈妈已经听不到广播里在说什么了。
(“转到另一个频道啊,康斯坦泽。”
“我不行,维奥蕾特,现在不行。”)
德国的电台播音员,我们从来听不到她猛地吸气,听不到她打嗝,她也从来不说:我和我的嗝,飞得远又远。她说的是:“多瑙辛根、哈斯、哈贝曼、哈伦、赫伯、赫克、赫尔波斯特中尉、霍伊斯勒
“不为什么。”
爸爸走了进来,被布兰肯贝格的阳光晒黑了。他一定要去看海。海,与“零狮子”一样是中性的。人们说,德国人,德国人,对啊,是德国人正式为伟大的语言学家弗林克,瓦勒孩子的父母和祖父母朝他扔石头的那位,安排了葬礼。
“我被晒伤了,伤得很厉害,康斯坦泽。”
“涂点人造黄油。”
“我带了螃蟹钳回来,新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