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狼吐虎咽地吃掉了红烧肉,都等不及先热一热再吃。
“腰花太多了。”
“妈妈还以为你喜欢腰花多一点呢。”
“她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他的右眼现在比左眼陷得深。我没法再要第三个独眼巨人了。
爸爸用袖子擦擦嘴,交代起任务来。告诉妈妈,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话要说得真像回事儿。
“我还得再写十页。”
“还得两三天咯?”
“我还得把所有的内容誊写一遍。”路易斯闷闷不乐地说。
路易斯把他的自行车靠在棚屋边上,解下了车篮,篮子里是一个装了弗拉芒式啤酒炖红烧肉的罐子。于勒在读《1922年斯诺埃克年鉴》,同往常一样问道:“你走哪条路来的?”
“先去了凡登纳贝尔医生家,然后沿着利肯斯姐妹家旁边的小路走,接着是通往克拉斯特伦的大街,最后穿过了小教堂旁边的小树林。”
似切口的伤口。右半边脖子显示了至少四处试图切入的痕迹。喉部是在舌骨和甲状软骨之间切开的。食道前壁及大的颈静脉和内外的颈动脉都被切断了。口腔里是空的。大脑被压碎了。肺在胸腔里敞露着。大呼吸道里有混合着血液的黏液。腹腔干杂,肠道发光。脾脏重一百克。两只肾脏总共重二百二十克。左右手肘的受压点表明在被捆绑状态下发生了突然运动。左腿放在一个盛有榅桲果的篮子里。右手放在浸透了血的抹布上,左手放在一个专门给长耳朵狗喂食的狗食盆里。
“你看看,欧梅尔,如果不留心的话,会发生什么。”梅尔克严厉地说。
“放过欧梅尔吧。”维奥蕾特姨妈说。
“上帝保佑他们。”贝赫尼丝说。
“没有上帝。马利亚是他母亲。”欧梅尔叫道。
“你又撒谎了。就像他一样。”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我发誓,于勒。”在小教堂旁边他看到了一个足球队少年队员,就那么一小会儿,不过他也许就在那儿偷偷打猎而已。
“告诉你母亲,她应该把你父亲接走。”于勒重复说道。
“我会转告的。”
“我大概是有点儿昏头了,但还没有完全疯掉。我把他当作有教养的人,但是我发现我错得彻头彻尾。我听收音机里的布道。他说:‘于勒,关掉!’我说:‘斯塔夫,只有宗教能拯救我们。’‘这话说给我的法官听去吧。’他居然这么说!”
“欧梅尔,你又胡闹过头了。”梅尔克说。
“这样的话别说,哥哥。”贝赫尼丝轻声说。
“你去哪儿,路易斯?”
“去楼上,妈妈。”
“你还没写完你的故事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读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