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派德还一直用挑战的目光盯紧着路易斯。
“我来买一杯。”一直还站在他们桌子前的渔夫说,“给所有人买一杯,除了这个自以为是的臭屁小子。”
臭屁小子说:“您现在想干什么,德·派德先生?直接说了吧。”
“我必须停止这样的生活。”这个男人说,他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敲。
路易斯和维奥蕾特姨妈比较他们手上的官方许可寄送的黄色明信片,这是关在根特的“新散步”拘留所里的霍尔斯特寄给他们两人的。路易斯的这张上面写着:“不要相信别人说的所有话。A.霍尔斯特。”维奥蕾特姨妈的那张则写着:“我坐在‘新散步’里。A.霍尔斯特。”两张卡片上,简短的文字都是写在顶上的。维奥蕾特姨妈这张的字母歪斜得多一点。她说:“‘散步?’这对监狱来说是个什么鬼名字啊?该不是要讽刺里面的人吧,他们可没法散步。”
“别这样,小伙子。”玛格特说。德·派德摸了摸脸,咧嘴笑了笑,用舌尖抵住脸颊,脸颊*荡地突出一个拱形[646]。
“他不是这个意思。”列法艾特叫道,“真的不是。”然后坐到了德·派德身边,大腿挨着大腿。
“抱歉了!”路易斯说。(法语的“抱歉”已经到了他嘴边,但他想起来,他扇了耳光的这位是弗拉芒的头脑。)
“他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列法艾特叫得更大声了。
“对不起。”路易斯说。德·派德喝光了列法艾特的淡啤酒,他的脸颊泛红了。赌场主持又转过去打牌了。
“可以的,维奥蕾特姨妈。他们每天都散步,绕圈子,手放在背后。”
“他一直都喜欢我的。”维奥蕾特姨妈说。
“每个人都喜欢你。”梅尔克气汹汹地说,因为她没有收到卡片。
“我倒不是要说,他是我的崇拜者。我是说普通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你也不觉得害臊?”玛格特说。路易斯点点头,咬起了一小块萨拉米香肠。德·派德对渔夫说:“在我们的年代,发生这样的误会以后就要请全场喝一杯,对不对?”
“全场巡回一圈!”路易斯叫道。但店老板没有听到,或者不想听到,或者没当真。德·派德揉了揉脸颊,然后又用肥手在桌子上敲打起来,《帕蒂塔组曲》,《恰空舞曲》。他说:“路易斯·塞涅夫。”
“在。”
“你忍受不了我从深渊里对你的召唤。”
“这对我来说太深奥了。”玛格特说,坐到了德·派德的另一边,用舌头舔他的脸颊,“我今天晚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爱,马尔尼克斯。完事之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