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天上是不是也发现,比利时,比利时这个概念现在得到了万众瞩目?你还记得我们总是把学校地图册里的比利时地图比作一个虚弱无力的驼背老头儿,卢森堡是他被截断的腿。我是说,他腿被截掉的那部分。我们的西弗兰德省是他的头侧面,我们的北海海岸是他头上帽子的边缘?
“所以我们
透过车库的小窗户可以看到躺在一堆稻草上的欧梅尔舅舅。在慈善兄弟会的疯人院里,他踢足球的时候为了一个球算不算越位和另一个疯子打了起来,另一个踢了他一脚,踢出了脑震荡。医护站的医生看到欧梅尔舅舅为了解放而欣喜若狂,就宣布他病好了。说病好了,是夸大了。不过他至少不再吃自己的粪便了。他是在两个条件下被释放回家的:首先他不能随意在村子里走动,其次他要尽可能少地,最好是永不再见到他弟弟阿尔曼德。因为见到他会引发让他进疯人院的类似刺激。
欧梅尔舅舅对他被关在车库里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舅舅,是我,路易斯。”
“舅舅,是我,欧梅尔。”他平静地回答。
“路易斯,斯塔夫的儿子。”
起关进了牛奶场。
“可是阿尔曼德做的好事都可以获勋章的。”维奥蕾特姨妈高喊道,“他反抗那些被逼的黑市农民,想方设法让人们都有东西吃!”
“让你和你的德国人有东西吃吧。”梅尔克说。
“他们住进我家来,难道是我的错吗?”
“你和他们交往得太密切了。”
他被方言迷惑了,斯塔夫就成了“扶手踏”。“圣约瑟手上拿着斯塔夫,翻山啊又越岭。”
“舅舅啊……”
“救啥救,喝碗酒。”
“我亲爱的朋友莫里斯,”路易斯在贴有“给莫·德·波特”标签的笔记本里写道,“给一个死者写信,对于一个马上要做印刷工学徒的作家学徒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儿了,在这个占领噩梦的恶果消退些的时候。我们整个时间都是在噩梦里生活的,你知道吗,老伙计?新的报纸上就这么写的。
“而现在呢,新的报纸上也可以读到,只要纳粹野兽被完全打败,噩梦就会过去了。我们会迎来平等、博爱和自由的梦。当然,是和同样一批人一起。
“如果你不是我母亲的话,我现在就会给你一耳光。”
“你似乎看得很开心啊,康斯坦泽。”梅尔克说。
妈妈还在微笑。
“如果他们从瓦勒得到命令,要把你带走呢?”
“他们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妈妈说,她想起了某个越过水晶地,沿着河谷跑来,尖声叫唤“康斯坦茨、康斯坦茨”[550]的劳森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