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头到脚都是假的嘛。”维奥蕾特姨妈说。
虽然要冒生命危险,因为他房间里没有窗帘,但他还是点着了一根蜡烛,读这本丑陋女公爵的书。每个名词前面福伊希特旺格都用了很多形容词。接着这些字母在他眼前模糊起来,经历了一次非常短但剧烈的罪孽之后,他睡着了;劳拉夫人幽灵般的脸从大帽子下看着他,她大张着嘴,满是情爱的呼唤,路易斯喃喃地说:“等一下,你这坏女人,等一下。
金字样的书。“给,送你的。”书的标题是《丑陋的女公爵玛格丽特·茅尔塔夏》,作者是路易斯从来没听说过的,叫列昂·福伊希特旺格[456]。“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但多半不会被你这么善待,不过不会因此而生你气的伙伴拉夫送你的一个小礼物。”
这本书,他是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霍尔斯特反正也不会读这一类的书。”
“谢了。”
拉夫米黄色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现在要去农夫利肯斯家了。一刻钟的大劈叉。给我写明信片哦。”他就这么走掉了,路易斯的这位领路人,带他见过身体烧焦的戴面具的魔术师,见过带白色大宽檐帽的女士的人。他想追上拉夫,要他“别走”,但冷漠的高傲魔鬼(他那天夜里在自己的小本子里这么写道)阻止了他;路易斯·塞涅夫不会请求任何人做任何事。
傍晚时分——他和梅尔克、维奥蕾特姨妈与让娜·热内瑟,一个患动脉硬化,所以一直吃大蒜,心情开朗的女邻居打惠斯特牌——他试着用他在拉夫那里偷学来的毫不刻意、婆婆妈妈、东拉西扯的盘问技巧打听劳拉夫人的事儿。女人们玩牌玩得太投入了,都没有大肆嚼舌头。但路易斯至少打听了出来,劳拉夫人在布鲁塞尔的路易萨大街上经营着一座*乱的房子,整个国家的好事之徒都去那儿挥霍金钱,那些德国军官、黑市贩子和亲英派工业家;劳拉夫人可是百万富婆;霍尔斯特,她的仆人或守护人就是因为她和她那些不正经的嗜好身败名裂。
“有一点是绝对没错的。”兴致很好的让娜·热内瑟说,“她比我们所有人想的都要老。”
“她当然会保养咯。”梅尔克说。
维奥蕾特姨妈,在煤油灯下显得绿油油、胖滚滚,说:“她每天都往脸上涂痔疮膏,那玩意儿可以缩紧皮肤。”路易斯不在的时候,她们多半也是这么诋毁妈妈的。妈妈就像劳拉夫人一样被一个德国战士遗弃了,也会在没有别人看到的时候从冻结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喊叫。
“我听说,她安了假牙。”路易斯说。
“这我倒不奇怪。”梅尔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