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正直的弗拉芒人垮掉。”爸爸说,“英国人就没少造过孽,可是这一件……他真的一直都没开过口吗?”诺埃尔想了想。“我最后一次听到他说话,是列法艾特在瞎侃斯大林格勒的时候他插了句嘴。你也知道列法艾特是个什么样的人。派德突然就说了句:‘言辞是思想的外衣。’这句话我倒是记下来了。”
“那这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思想了。我没法相信。”爸爸说。
“言辞没用,行动才管用。”党卫军说。广播里正播放一个特别新闻,第六军陷入危机中。这不是什么新消息了。
“我在这儿手拿着酒杯虚度时光,而我的同志却在那边……”党卫军说。
“有谁拦着你了吗?从这儿去火车站走路只要十分钟。”诺埃尔没好气地说,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以前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
去的话……”
“是啊,那也就……”爸爸说。
“列法艾特先生呢,他那个最好的朋友?”
“他肠道出了点毛病。”
“那谁给冯·马尔尼克斯的狂饮买单呢?”爸爸问。
在巴斯特赫姆,一队孩子穿着大都嫌短的蓝色罩衫走着,每人都用一只手抓住一根绳子,绳子牢牢地攥在一个脸色红扑扑的友好修女手上。脸上灰暗起皱的孩子们摇来晃去,手脚乱动,一个劲儿互相推搡。其中一个朝路易斯吐舌头,另一个额头上有一块黑斑,是一个从没洗掉过的圣灰星期三的十字标记[436]。
一只鹭紧贴着一队棕红色母牛迈步。路易斯觉得自己看到了农夫伊维恩·利肯斯溜到一幅洗得褪了色的帘子后面去。在他的院子里竖着一架没人看管的反坦克大炮。然后又走过了大丽花环绕的“日高点别墅”。
路易斯一头涂了发蜡而硬邦邦的头发,额
“我不想在这事儿上花心思。”诺埃尔说。
“反正你已经从我们这儿挣够了钱了。”一个武装党卫军军人说。
“那倒没有,我会把账单寄给宏泰斯的。”
“在我休假的第一个晚上,第一天,”那党卫军说,“我走到他那儿去,就是他现在那个角落,我说:‘嘿,派德,你老兄过得怎么样了?’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们懂的吧?有时候装装傻也有好处的。结果呢,真要命,他往我头上倒了一杯矿泉水。如果那是艾尔淡啤酒的话,他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我们的分队长只要看到一点点污渍,就会像一头海牛一样咆哮。我老婆还不在家……我都看到我自己在拼命洗制服的样儿了。”
“有时候他会睡着。”诺埃尔说,“我也就索性让他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