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今天出门要多久,巴希尔?’‘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说。‘到底多久,我问你呢!’我因为忌妒而发起火来。‘你想知道到几分几秒吗?’他喊道。我说,‘对,对,对,到几分几秒!’他去给兔子切饲料时,都不能在外待太久,我会算出他需要多少分钟,走过去走回来有多少步,如果比这个时间长,他回来晚了,我根本就不会理会他,还有他的镰刀和三叶草。他就会使劲踢掉木鞋,害得我每次都以为鞋子已经摔碎了。
“后来,他被调到了这儿,来守巴斯特赫姆的水闸,其实他根本就不愿意来的。但是,我背着他写了申请,签了字:巴希尔·伯塞茨,水闸师傅。再要反悔就太晚了,他不能收回申请而得罪自己的上司。为了每个月能多十个法郎,我想了这个法子让我们搬到了巴斯特赫姆,在这儿他谁都不认识,也没人一起打牌。为了每个月能多十个法郎,我让他活得透不过气来了。
“在巴斯特赫姆这儿,我看到他擦靴子擦得越来越久,他喜欢做这个,这是他在军队服役的时候就有的爱好。他擦得格外用力,结果靴子都能当镜子用了。他这时候也能好好想事情,他说,擦鞋的时候能好好想事情。我当然又说:‘你要想的只有我和我们的孩子,没有别的事情好想了!’
“他喜欢吃甜点,所以他和你父亲会这么投机。两个人总是在一起咬些啥。孩子们吃不下的时候,他也会就着棕糖吃黄油牛奶粥,背着我哧溜哧溜吃掉。孩子们总是特地给他留一点儿。在他的葬礼结束后,她们才把自己碟子里的吃了个干净。我想到我那时候还为这个扇她们耳光呢!当时我肯定要么就是哭,要么就是打孩子,我现在哭不出来了,就好像是我承受了比利时所有的哀愁似的。
“我对自己很严厉的。我在家学到的就没有别样。所以我对他也严厉,他又对孩子们严厉,只要有点小事由,他的手掌就要动起来。这我也同意,但要把阿尔曼德除外。我总是偏爱他,因为他是我最大的孩子,就因为这,他现在就成了一事无成、酗酒度日的败家子,在生活中找不到立足的地儿。我对他太好,结果毁了他,这是没法再倒回去的了。巴希尔也预言会这样,他现在可幸福了,直接上了天国嘛,都不用在炼狱里走一遭的。
“我到底为什么忍受不了他会为与我无关的事情开心呢?就连他得到的勋章,我都不乐意看他戴上,那是他在庄稼地里发现了战争结束后正撤退的阿尔萨斯—洛林德国后备军并举报而获得的。他要去老兵聚会,在镜子前看自己的勋章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