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出发去前线!”路易斯说。
“谁如果想把我塞进土黄色军装,那他可是赶鸭子上架了。这颜色可不配我。”
“你是红的,我们都知道。”
“不,我
路易斯跳进了热腾腾的雾气里,蹦到弗洛伦特的臂弯中,捶打他。火车冒着蒸汽又开动了,在煤水车里守着煤堆的那个身上沾满煤灰的男人朝站长挥手,站长正站在玫瑰花丛里,挂金丝带的帽子扣在头上,就像是拧上去似的。这位站长接过他们的车票,说:“她已经在这儿等你们了,瞧。”在刚放下来的铁栅栏边上站着维奥蕾特姨妈。站长把拇指插到他的灰色宽型吊裤带后面,宽大的灯芯绒裤子被拉高了。
“她已经快把我耳朵磨碎了。‘巴克尔斯,火车怎么还没到?’我说:‘亲爱的小姐,这里有钟。’‘可是这个钟慢了。’她叫道。我说:‘亲爱的小姐,保持安静!’‘不会发生车祸吧,要有的话您肯定会知道消息的吧?’我说:‘您听好了,我们这儿可不是西班牙,没有人捣乱,让火车出轨。’她说:‘可是巴克尔斯,您为什么不把钟调准一点呢?’我说:‘如果您想要准时的钟,就自己买一座好了。’‘我有钟,’她说,‘但它坏掉了。’”
弗洛伦特叔叔把路易斯推到栅栏边上,这儿有马车、玩耍的孩子、一个神学院学生和维奥蕾特姨妈。粪便的臭味盖过了蒸汽的味道。维奥蕾特姨妈一脸悲伤。为妈妈的孩子而悲伤。(或者还在为阿斯特丽德王后悲伤,许多年前被自己的丈夫——国王开车送上黄泉路的那位。)
她体重超过一百公斤,比罗伯特叔叔还重一些。
“这个体重本身没什么糟糕的。”妈妈说,“只要比例对。”
“现在她身上肉还紧实,”爸爸说,“可是如果上了年纪……”
“你看看你自己吧。”妈妈说,显出和自己妹妹的团结:她们以前每天晚上可都会来一段四手联弹的。“我认为这和她的甲状腺有关,她的甲状腺整个就不好好工作。”“那也比莫娜好,莫娜工作得又太多了。”
铃声响起了,红白色条纹的栅栏升了起来。维奥蕾特朝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脸颊伸过来打招呼。“你又长个了喂!”她有一个带黑点的小翘鼻子和女教师特有的目光严厉的外凸眼睛。
“小伙子,把我的鞋带系上!”路易斯蹲了下来,在这蚊群嗡嗡乱飞的农村里第一次这么屈辱地卑躬屈膝。他拉紧了皮制的鞋带,合上了按钮,两个鼓出来的脚踝闪闪发亮,现在都齐齐地被困起来,压进了鞋里。
“我还以为,他们把你也征走了呢,弗洛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