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路易斯惊呆了,放开了手,那只手疲软地垂了下去。弗里格嗅了嗅,吸了吸气,他的鼻子一张一翕地就像修女克里斯的鼻子在嗅到什么违禁的事儿时那样,就像一只小兔子那样。(小兔子在上帝造它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微笑,但是一不留心丢掉了。从那以后它就抽着鼻子嗅来嗅去,徒劳地寻找它那被风儿吹跑了的微笑。)“你的脖子有臭味。”——我开始腐烂了。我的脖子闻上去就像战壕里士兵们泡软了的靴子里腐烂的、长霉的脚那么臭。
“是这儿。”弗里格用中指勾起路易斯的开领,“你的修士肩章。”路易斯从脖子上扯下肩章,一块被汗水浸湿了的油乎乎的灰色布块,本来是蓝色的,是路易斯为了纪念处女受孕的马利亚而佩戴的。他没闻出任何味道来。这是个诡计,是弗里格想施加给他的一次考验,意思就是说:“只要不是献给我的纪念物,你就不该戴!”路易斯把肩章扔到地上,不敢去踩,而是踢到接骨木树丛后面去了,心里还燃烧着恐惧,我居然什么都敢,甲虫、蜈蚣、毛毛虫会把这个扔弃了的象征物吃掉吧。
“你这样会进地狱的。”
路易斯点点头。做都做了,不可挽回了。但修道院花园里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灌木丛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天空中没有云飘浮得更快一些。远远的地方有青蛙呱呱叫,小家伙们依旧哭哭闹闹。
“现在给我听好了:你最好不要再碰我的身体。”弗里格说。接着就跑开了,步子迈得挺大,几乎像是在跳,就像几年前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黑鬼,那家伙之后居然还有黑鬼式的狂妄,想去和希特勒握手。路易斯去追弗里格,但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能追上他。弗里格跳过了
说,“贝克朗,如果您再出了什么和奶牛有关的麻烦,直接来叫我们这位护士阿姨好了。”听了这话,弗里格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我只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路易斯低声说。
“是啊,是啊。我们都知道这回事儿。”弗里格说。
他们启程回修道院,院墙后面,修女萨普里斯蒂正冲着树枝跳,想摘个梨子,但是白费劲儿(梨子根本还没熟呢)。路上,路易斯唱道:“我这一颗心全都付与你!随你来随你去永远不分离。少了你我会像花儿一样枯萎,当它少了阳光亲吻的恩惠。”
“唱歌的护士阿姨。”比特贝尔说。
“这歌来自微笑之国。”
“这个国在哪里?”
“在中国。”
路易斯边说边拽住了弗里格的手,“你这样得去医务室。”
“塞涅夫,你身上好臭。”弗里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