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和我弟弟讨论这件事儿。我跟他说,‘弗洛伦特,瓦勒体育俱乐部,如果你好好想想的话,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俱乐部。一个好的俱乐部,一个很棒的俱乐部,不过问题不在这里,光讲体育的话是顶呱呱的,但是它……’”
爸爸环顾了一下屋里,没有看路易斯。
“‘但是它仇视我们民族。真的,真的。俱乐部董事在家不是都说法语吗?就连在更衣室都说法语?队员的心态不都是快来看我们,我们是最棒的?!他们不都是爸爸的乖宝宝,对普通老百姓就只会皱鼻子?’‘斯塔夫,’我弟弟说,‘这么来看的话,我得承认你说得对。还有一些东西你根本不知道:下一个赛季他们会增加两个前锋,一个来自沙勒洛瓦[111],一句弗拉芒语都不会;另一个是兰斯俱乐部来的,如假包换的法国人。’”
格略宁尔的顾客们争论起来,所有人同时吵吵嚷嚷。的确,瓦勒体育俱乐部的队员更
”这个词。
路易斯看看座钟,看到瓦勒对布鲁日的比赛一个钟头之后开始。爸爸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还痴痴地追随着列法艾特先生的嘴唇,他正在讲日耳曼民族的命运共同体。
一杯啤酒就能把人喝醉吗?如果在一小时前刚塞满一肚子的烧猪肉、鸦葱、土豆和苹果蛋糕,还会感到遏制不住的饥饿吗?
路易斯眼前模糊了,看到的不是列法艾特青筋,bao出的脸,而是一个啤酒伙计的头。这个穿着皮围裙的男人用一根香肠形状的手指在威胁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在两位塞涅夫走进来时,酒馆顾客那种急躁不安的眼神该怎么解释?一种令人谦卑、让人惊恐的好奇,由啤酒伙计现在大声说了出来,这乱吼叫的猴子,报复心又受了刺激的瓦勒体育俱乐部球迷。前一天,弗洛伦特·塞涅夫,爸爸最小的弟弟,从瓦勒体育俱乐部的候补队员板凳上被买走了。施塔德—瓦勒以原定守门员赫尔曼·凡能德被征兵征走了为理由,花了一大笔钱来买他,好让这个转会球员今天就能站在球门柱之间。
“一大笔钱,一大笔钱。”路易斯发现爸爸没有在认真听,而是想争取时间说点什么别的出来。
“据说还有一辆摩托车,一辆印第安[110]!”
“更不要说他背地里还拿了多少了。天知地知我们不知。”
“说你的母语,汉森斯!”
“没有啥说法比这个更好了,维勒梅斯,”爸爸说,“这里的问题和其他情况下一样,都是语言的问题。”
列法艾特先生把眉毛扯得老高,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打量了一下爸爸。他在喝他的第六杯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