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辛斯不知所措地抬起下巴指指弗里格,他正在抠自己的脚趾。
“弗里格这个名字在这里是没人知道的。使徒聚会的时候都用使徒名。”这倒不完全对,使徒们,尤其是比特贝尔,经常忘了自己的使徒名。
“我知道,”荷辛斯指天发誓地说,“你是佩特鲁斯,弗里格是保罗。”
“那我呢?”冬迭南问。荷辛斯不知道答案。
“马太。”冬迭南骄傲地说,“因为我有翅膀。”他用手比画着自己的肩胛骨。
要得宽恕了”,一边把自己的睡衣撩起来,往荷辛斯头发上爽快地大尿了一把。荷辛斯等所有尿水顺着他的肩膀流下来之后,才跪着挪动身子,按照弗里格具体入微的指示,挪到床头,找到毛巾,默默地把地板擦干。
从市政厅的礼堂传来了村里乐队的奏乐声,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敲鼓声。
比特贝尔起身去看修女恩格尔是不是已经开始巡视了。等他回来,弗里格便说:“这个钟头的数字。”荷辛斯竭尽全力地快速数到一百。比特贝尔则说“结盟的字母”,荷辛斯开始背诵字母表,但结巴起来,舔了好几次嘴唇,然后还是一口气干巴巴地念完了。
“狗会怎么做?”路易斯问。荷辛斯把手巾塞进嘴里,咳嗽着,做出快窒息的狗吠。
“现在转圈。连转三圈。”冬迭南说。
“我是巴拿巴。”比特贝尔说,“你得一次都记住了,不然就要挨揍。”
“那我呢,我该叫什么?你们能告诉我了吗?”荷辛斯满头是汗,或者尿还没干。
“我们等你加入了以后,交了份子钱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这个,唔,保罗?”荷辛斯都快哭了。
“份子钱,”弗里格语气坚定地说,几乎是在大声嚷了,“明天再交。”空口说白话,他就想让我松口,马上接收荷辛斯这个大傻瓜加入。他知道我会让步的,因为我爱他,我爱弗里格,为了
现在村乐队抛来了响到极致的奏乐声:《沙皇和傻木匠》。
“你有什么东西能献给百宝箱的?”路易斯问。荷辛斯从弗里格的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小包灰色的、脏兮兮的自行车骑手小照片。最上面,压在红色橡皮筋下的,是猫仔谢亨斯[42],六次夺冠的自行车赛世界冠军。
“不行,”路易斯说,“我们不接受这个。这是在学校院子里做交易用的,是小孩儿的玩意儿。我们的百宝箱才不能装这些东西呢。”
“但是弗里格说过……”
“弗里格?他是谁?”就像佩特鲁斯做出漫不经心的冷漠样子否认救世主一样,我现在也这么否认我的爱,我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