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却只是为了隐藏他那猛虎般眼睛中滴溜直转的眼泪。不过,他克制住一时的软弱,干巴巴宣称:“这是王上的旨意!”
接着,他欠身贴着昂里埃·库赞的耳朵,低声吩咐:“快干,快了!”这可怕的管带可能是觉得,甚至他的心也软了。
刽子手和什长们闯进洞室。母亲不作任何反抗,只是向女儿爬过去,拼死扑上去,遮挡着她。埃及女儿看见兵卒过来了,死亡的恐惧使她重新抖擞起精神。
她叫嚷:“妈妈!我的妈妈!他们来了!保护我呀!”声调的悲凄难以言述。
“是的,我心爱的,我保护你!”母亲应道,声音已经窒息;紧紧把女儿搂在怀里,吻遍她的全身。两人都躺在地上,母亲覆盖着女儿,此情此景令人悲痛万分。
昂里埃·库赞箍住姑娘肩下,把她拦腰抱起。她感觉到这只手,叫了一声:“哎呀!”便晕了过去。刽子手也不禁一滴又一滴眼泪滴落在她身上。他想把她抱走,想把母亲的手掰开,然而,母亲的双手紧紧箍住女儿的腰肢,缠得紧紧的,不可能松脱她的怀抱。昂里埃·库赞只好拖着姑娘出去,连带着也把母亲拖在女儿的身后。母亲也双目紧闭。
这时旭日东升。广场上已经聚集起许多人,远远观望这边从地面上拖向绞刑台的是什么东西。因为这是管带特里斯唐行刑的习惯。他有一种癖好,是不许闲人聚在近旁的。
家家户户窗口上都没有人。只是远远瞥见那座俯临河滩的圣母院钟楼顶上的窗子里,有两个人影衬托着朝晖,似乎在向这边张望。
昂里埃·库赞拖着母女二人,来到夺人性命的梯子脚下,站住;心里不胜怜悯,气也喘不过来了。他把绞索缠住姑娘的可爱的颈脖。不幸的孩子感觉到麻索可怕的接触,抬眼观看,只见头顶上那石头绞架伸出瘦骨嶙峋的臂膀。于是,她全身摇晃,以撕裂人心的声音高呼:“不要,不要!我不要!”母亲把脑袋始终埋藏在女儿的衣衫下面,一声不响;只看见她浑身战栗,只听见她更加狂热地吻她的孩子。刽子手趁机急速挣脱她紧紧环抱女犯的双臂。也许是精疲力竭,也许是绝望灰心,她不再抗拒了。于是,刽子手把姑娘扛上肩头。这标致的女郎,在他那巨大头颅上面,优美地折成两截垂吊着。然后,他踏上梯子,开始攀登。
这时,蜷缩在地面上的妈妈两眼忽然圆睁。没有一声叫喊,她忽地一跃而起,形容可怖,像猛兽扑向猎物,她跳过去,咬住了刽子手的一只手,使劲地咬。疾如电光一闪。刽子手痛得直叫。人们跑过去,好不容易才把他那鲜血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