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雨果举的这两个例子,都是有史实可稽的。
雅各·库瓦提埃忽然叫了起来:“哎,大王!陛下宣召叫我来看的那种疾病,究竟怎样了?”
国王说:“啊!我确实痛苦万分,伙计。我耳朵里响,胸膛里火烧火燎痛得钻心。”
库瓦提埃拿起国王的一只手,以行家的模样给他按脉。
说着,悲苦万分的格兰古瓦吻着国王的拖鞋。威廉·里姆悄悄对科柏诺说:“他在地上爬,是个高招!因为国王都像克里特岛上的朱庇特,耳朵只长在脚下。”袜商也不管它什么克里特的朱庇特,傻笑着,眼睛盯着格兰古瓦,回答说:“哦,确实如此!我好像是听见了雨戈奈枢密官向我求饶(100)!”
(100)雨果通过平民袜商的口,在这里和下面说的大多是预言专制制度的覆灭。
格兰古瓦终于气喘吁吁地住口不语,战栗着抬眼望望国王。国王此刻正在用指甲刮着短裤膝头上的一个污点。然后,圣上开始喝银盏里的药水。况且,他一言不发,这种沉默使格兰古瓦心惊肉跳。终于,国王看看他,说道:“这小子真是啰嗦得要命!”接着,转向修行者特里斯唐,吩咐说:“呸!放掉他!”
格兰古瓦高兴得害怕起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特里斯唐嘟囔:“放他!陛下要不要让他在笼子里蹲蹲?”
路易十一说:“伙计,你以为我们每个笼子花三百六十七利弗八苏三德尼埃,是为了这种鸟人?立刻给我把这个*棍(路易十一偏爱这个称呼,这同‘帕斯克-上帝’一样,是表示高兴的基本词汇)放掉,你们给我用拳头把他轰出去!”
格兰古瓦叫了起来:“真乃有道明君!”
接着,唯恐王上翻悔,他忙向门口冲去。特里斯唐很不情愿地给他开了门。兵卒同他一道出去,在后面用拳头捶他,捅着他走,格兰古瓦以斯多噶派哲学家的姿态统统忍受了。
自从听说发生了反典吏的叛乱,国王就情绪甚好,从各方面都表现出来。异乎寻常的宽大,绝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迹象。修行者特里斯唐站在原来的角落里,满脸的不高兴,就像一头猛犬看见了目标,却咬不着。
这时,国王兴致勃勃地用手指头在椅子扶手上敲出奥德迈桥进行曲的点子。他是一位善于矫饰的君王,但是,掩盖痛苦的本领远远超过掩饰喜悦。听到好消息,就从外表上表现出内心的喜悦,有时甚至达到有失常态的程度,例如,得知卤莽汉查理的死讯,他甚至许愿给图尔的圣马丁教堂建造几座银栏杆;他自己得就王位的时候,甚至忘了传旨安葬亡父(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