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内城方向。可是不见亮光。在堤岸上停了一会,然后从那里缓缓流逸,仿佛那运动的一群是在进入岛内,接着完全静止了,堤岸的轮廓又呈现平静而安静了。
正当卡席莫多力尽智穷猜测不透的时候,他发现这一群好像运动到圣母院前面那条向内城延伸而与主教堂正面垂直的街道(40)上来了。终于,虽然夜色浓黑,卡席莫多还是辨认出纵队的一个前列突入了这条街道,不一会,广场上就扩散开了一大堆东西,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见黑糊糊的一大堆。
(40)即前庭街。今已不存在。
这一景象确实恐怖吓人。这支奇异的行列似乎处心积虑在最黑的地方躲躲藏藏,同时也竭力保持最大的沉默。不过,多少总有点响声透露出来,纵然只是脚步嚓嚓的声音。然而,这么一点点声音甚至达不到聋子卡席莫多,就消失了。这庞大的一群,他几乎看不见,根本听不见,却紧紧在他下边蠕动行进,给予他的印象有如一大群死人,哑口无言,不可触摸,消融于烟雾之中。他好像看见向他迫近的是人影幢幢的一重迷雾,是一个个鬼影在黑暗中蠕动。
于是,他原有的种种疑虑重新袭来,心里又想到会有人试图加害于埃及姑娘。他隐约感到临近紧急关头了。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在内心中自谋主张,推理健全而且敏捷,是我们对于他这样先天极不健全的头脑,想也不会想到的。是不是应该叫醒埃及姑娘?叫她逃走么?从哪儿逃?街道都给围上了,教堂陷于背水受敌的绝境。没有船,无路可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坚守圣母院而玉碎,至少抵抗到救兵来援——如果有救兵的话,而不要惊扰爱斯美腊达的睡梦。不幸的姑娘如果非死不可,任何时候醒都是来得及的。他下了这个决心之后,就开始泰然若定地察看“敌情”了。
前庭广场上的人群似乎越集越多了。只是,卡席莫多推断,他们一定是尽量不发出声响,因为广场四周人家的窗子始终没有打开。倏然,一下闪亮,霎时间七、八支火把在人群上空游荡,在黑暗中晃动着一簇簇火焰。于是,卡席莫多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男男女女多得可怕,全是破衣烂衫,手执镰刀、戈矛、大镰、钩镰枪,数不清的刃尖闪闪发光。随处都有黑黝黝的钢叉高举,他们的丑恶的脸上因而就好像长出了角一般。他模模糊糊地还记得这些人,好像认得出几个月前曾经拥戴他为丑王的所有那些面孔。有个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布拉伊,登上一块界碑,好像在发表演说。与此同时,这支奇异的军队作出几次运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