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垣上,祭司们可以读出明显呈现于眼前的已经译出的神的真言,他们就这样一一目睹神的真言——即“道”——从这座圣殿到那座圣殿的演变,终而掌握住它在最后圣柜(36)中的寓意,亦即它的最具体形式:这仍然是一种建筑,即圆拱。道,就这样蕴藏在建筑物中,然而它的形象却表现为其外壳,正如死者的形象描绘在木乃伊的棺木上面。
(36)圣柜,原指希伯来人在不知建立神庙时用来安放约柜和其他圣物的帐篷。
不仅建筑物的形式,而且所选地点,都揭示出它们所表现的思想。依据所表达的象征,或者优雅,或者阴暗,希腊人在山顶上建造赏心悦目的庙宇,而印度人则劈开山岭,在里面凿出由巨大行列的花岗岩大象驮着的奇形怪状的浮屠。
这样,太初以来的最初六千年中,从遥远年代的印度斯坦浮屠直至科隆的主教堂,建筑艺术一直是人类的伟大书面语言。千真万确,所以,不仅一切宗教象征,而且一切人类思想,在这部巨书中都有其一页,有其丰碑。
任何文明都开始于神权,归结于m;主。以自由继承统一,这一规律也为建筑所表述。因为,我们必须强调,不可以认为,营造术的力量仅仅在于构造出庙宇,表达出神话和宗教象征,以象形文字在石头书页上记述出法之神秘图解。如果是这样的话,既然每一人类社会都有这样的时候:神圣象征会在自由思想之下耗损、湮没,人会逃避教士,哲学与体系的赘疣会损伤宗教的脸面,那么,建筑艺术就不能够再现人类精神的新面貌,建筑艺术每一篇章尽管正面写满字迹,背面却会是一片空白,它的创造就会残缺,它的著作就会不完善。其实不然。
以中世纪为例,因为距离我们较近,可以看得更清楚,中世纪早期,当神权政治缔造着欧洲,当梵蒂冈团聚着、重组着在朱庇特神庙四周分崩离析的旧罗马所遗留的一切因素,当基督教文明日益努力在过去文明的废墟中搜寻缔造社会的骨架,使用那些残骸重新建立以僧侣制度为基石的等级制度新秩序的时候,我们听见在这片混乱中最初的降生响声,然后逐渐看见在基督教生气的灌注下,经蛮族的推动,从古希腊、古罗马已逝建筑艺术的废墟中,出现了神秘的罗曼建筑艺术——埃及和印度神教营造术的姊妹,纯正天主教的不可替代的表征,表现教皇治下一统局面永不变更的象形文字。当时的整个思想,事实上都记述在这一罗曼阴沉风格中。其中处处可以觉察出权威、统一、不可透入性、绝对性、葛利哥里七世(37)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