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今忆昔,不胜天渊之慨,想当年,罗伯·色纳利曾把巴黎圣母院比作艾费苏斯的著名的狄安娜神庙(19),(那座神庙曾使艾罗斯特腊图斯(20)遗臭万年,并使“古代异教徒赞颂备至”,)而色纳利却认为圣母院这座高卢主教堂“无论长度、宽度、高度或结构,都要远胜一筹”(21)!
(19)艾费苏斯,希腊爱琴海岸的古城,那里的狄安娜神庙存在之时被誉为世界奇迹之一。
(20)艾罗斯特腊图斯为使自己永世留名,于公元前356年放火烧毁了这座狄安娜神庙。
(21)《高卢史》第2卷第3篇第130印张第1页。——雨果原注
不过,巴黎圣母院不可以称为形态完备、造型确定、归得成类别的建筑物。它已经不是罗曼式(22)教堂,但还不是峨特式教堂。这座建筑并不是一个典型。巴黎不像屠尔钮寺院那样,它不是一种以开阔穹隆为枢钮的建筑物,并没有那种敦实宽广的肩距、浑圆广阔的拱顶,也不像那样冷冰冰、赤裸裸,那样威严而单纯。圣母院也不像布吉主教堂那样,它不是尖拱穹隆的壮丽、轻盈、多样、繁茂、多衍、盛放的产物。既不可能把它归入那些阴暗、神秘、低矮,似乎被开阔穹隆压碎了的教堂的古老家族;那些教堂,除了顶棚以外,差不多都是埃及式样的,都是象形文字式的,用于祭祀的,象征般的;它们的装饰,更多的是菱形、锯齿形,而不是花卉图案,而花卉图案又多于动物图案,动物图案多于人形图案;与其说是建筑师的创作,不如说是主教所炮制;它们是建筑艺术的最早变态,全部烙印着植根于拜占庭帝国(23)、终止于征服者威廉(24)的那种神权军事纪律的痕记。也不可能把圣母院归入另一家族,另一类高大、空灵,有很多彩色玻璃窗和雕塑的教堂:形体尖削,姿态剽悍,作为政治象征,它们属于村社、属于市民,作为艺术品,它们自由、任性、狂放;它们是建筑艺术的第二次变异,不再是象形文字式,不再是不可变易,不再是仅仅用于祭祀,而是富于艺术魅力的、进步的、为民众喜爱的,始于十字军归来,终于路易十一时代。巴黎圣母院不是第一类那种纯粹罗马血统的,也不是第二类纯粹阿拉伯血统的。
(22)“罗曼”原指被罗马帝国征服的西欧各土著民族;在建筑艺术上,原指中世纪西欧各地自己的独特风格,后溶合为一种代罗马式样而兴起的建筑艺术。
(23)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存在于395至1453年。
(24)征服者威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