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像你这样的美人,很容易一直被男人们龌龊的视线纠缠,
明明眼睛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戴眼镜呢?”
我在句尾加入疑问和感叹,故意夸张地显露出惊讶,打算先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了解她的情况。
“我不戴眼镜就无法镇定。”
我一边提问,一边不露声色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名患者已经进来快十五分钟了,一般情况下,多数患者不会马上被我的微笑所欺骗,总会暂时面带警戒、紧闭双唇,什么也不说,但过不了十分钟,他们就会被我带入我的节奏,自己开始倾诉起来。不过这位患者,不管我问她什么,她总是用最简短的话语回答我,眼睛里流露出的警戒也丝毫没有消失。我不安地偷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对讲机。这个房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那里会有一位年轻的男性助手,但就在刚才,他突然说有事要出去一个小时左右。其实就算他不出门,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离开,今天还真是走运呢。一眼看去,长久以来训练的直觉令我确信,她就是我所期待的类型,可时间却在一分一秒毫无意义地逝去。我偷偷把对讲机的开关打开,为的是能在助手回来时及时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但现在只剩四十五分钟了。不对,只剩四十四分钟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能像往常一样给予这位患者常规治疗吗?
其实我内心焦虑不安,却把它完美地隐藏在了微笑里,并再次把问题抛向这位不想多做回答的患者。她依旧闭口不言,但就在我想要换个问题提问的时候——
“我……不想被男人看……”
好像刚才愚蠢的沉默都是幻象一样,女人干脆地说出了这句话,警戒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充满挑衅意味。男人?或许这个女人认为我的实质也是个男人吧,这是个好征兆。她的这个回答也符合我的预设,也许我能更快地接近核心。没错,今天真走运啊……
女人投向我的目光里充满敌意。不对,是对我也是一个男人这件事怀有敌意吧。而她再怎么想把敌意搪塞过去也无法骗过我的眼睛,我很容易就能看穿她潜藏在敌意背后的欲望。
欲望——这是我最喜欢的词语。每当心里默念这个词,我就能记起黎明时分的地平线。沉眠在黑暗海底的太阳会一点点苏醒过来,投射出浅白光芒,照亮一小片低空。它也安睡在这个女人体内的最深处。从现在开始,只要十五分钟,我就能用手温柔地唤醒它。她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厌恶欲望这个词,但只要接受了我的治疗,这个词就会变成她们最喜欢的词语。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