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本射门了。布里特-玛丽双手捂脸。银行差点把坐轮椅的女-人的轮椅掀翻,嘴里喊着:
“怎么样了?告诉我怎么样了!”
看台上鸦雀无声,似乎没人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起先,本差点哭出来,然后他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后来他发现自己被一大群尖叫着的人压在地上,他们都穿着白球衣。博格1∶0领先。萨米平伸着胳膊在看台上跑来跑去,好像一架飞机。肯特和斯文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不小心互相抱了个满怀。
红脸膛女-人从一片混乱的人群中挤出来,跑到场地上,一群裁判想拦住她,可他们做不到,哪怕带着枪也不行。本和他妈妈在赛场上跳起了舞,仿佛谁也不能剥夺这次尽情表演的机会。
博格最后以1∶14输掉了比赛,情况看似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他们比赛时却一直是抱着“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变”的想法踢球的。
直要犯心脏病了,她惊恐地把自己的感觉告诉银行,银行却说:“别担心,看球赛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既然如此,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看球?布里特-玛丽暗想。恐龙第三次拿到球,大块头男孩从场地另一头全速冲过来,抬着胳膊肘,然而下一秒他就仰躺在地,麦克斯昂首挺胸地站在他旁边,投降般举着胳膊。裁判正准备罚他下场,却发现他已经朝长凳那里走过去了。
“麦克斯!嗯!你真是——怎么说来着?”坐轮椅的女-人淹没在喜悦之中。
银行拿棍子点点麦克斯的鞋。
“说起话来像他们,踢起球来像我们。”
麦克斯微笑着说了些什么,但布里特-玛丽没听清。
因为情况的确有了改变。
比赛继续。布里特-玛丽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了起来,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她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赛场上,三个球员撞在一起,足球蹦蹦跳跳地朝边线滚去,突然停在本的脚旁——眼前这一刻,本、足球和球门之间毫无阻隔。本凝视着球,球场里的每个人都凝视着他。
“射门。”布里特-玛丽小声说。
“射门!”看台上的一个声音叫道。
那是萨米,他旁边站着个红脸膛女-人,这是布里特-玛丽第一次看到她穿着护士服以外的衣服。
“射——门!!!”银行吼道,棍子在半空中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