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光照着他头,安娜正注视着他,不放过他面部肌肉每个动作。不过,他眼睛是安详,只有额上那条深深皱纹说明他在紧张地思索。
“你想什呢,保尔?”
他怔,思绪中断,像缕烟从半圆形灯影里飘出去。他把临时产生个念头说出来:“应该到卫戍司令部去趟,报告事情经过。”
他不顾疲劳,勉强站起来。
安娜真不愿意个人待在屋里。她拉着保尔手,好会儿
戳戳保尔前额。“快滚!”他嘶哑地低喝声,同时把枪口朝下,免得保尔害怕他从背后开枪。
保尔连忙往后退,头两步是侧着身子走,眼睛还盯着大脑袋。歹徒以为他是怕吃子弹,便回身朝那座房子走去。
保尔马上把手伸进口袋,心想:“千万慢不得,千万慢不得!”他个急转身,平举左臂,枪口刚对准大脑袋歹徒,啪就是枪。
歹徒懊悔已经来不及。没等他抬起手来,颗子弹已经打进他腰部。
他挨这枪,喑哑地叫声,身子撞在拱道墙壁上,他用手抓着墙,慢慢地瘫倒在地上。这时,条黑影从小房墙洞里钻出来,溜进深沟。保尔朝这条黑影放第二枪。接着,又有条黑影弯着腰,连跑带跳地向拱道暗处逃去。保尔又开枪。子弹打在水泥墙上,灰土撒落到歹徒身上,他往旁边闪,在黑暗中消失。保尔朝黑影逃走方向又打三枪,枪声惊动宁静黑夜。墙根底下,那个大脑袋歹徒像蛆虫样,身体屈伸,在作垂死挣扎。
安娜吓呆,她被保尔从地上搀起来,看着躺在那里抽搐歹徒,不相信自己已经得救。
保尔用力把她从明亮地方拉向暗处,他们转身往城里走,奔向车站。这时候,在拱道旁边,在路基上,已经有灯光,铁路线上响起报警枪声。
当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安娜住所时候,拔都山上雄鸡已经报晓。安娜斜靠在床上。保尔坐在桌子旁。他抽着烟,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灰色烟圈袅袅上升……刚才他杀死个人,在他生中,这是第四个。
到底有没有总是表现得完美无缺勇敢呢?他回想着自己刚才经历和感受,不得不承认,面对黑色枪口,在最初几秒钟,他心确实是凉。再说,让两个歹徒白白逃走,难道只是因为他只眼睛失明和不得不用左手射击吗?
不。只有几步远距离,本来可以打得更准些,但是由于紧张和匆忙才没有命中,而紧张和匆忙无疑是惊慌失措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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