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种完全不同的语气说道:“有。”
不到半小时的工夫,我们就上了他哥哥的床。
我马上就察觉出,这跟我习惯的那种性体验不是一回事。首先,我没有喝醉,他也没有。我们也并没有站在哪家夜总会的衣帽间里,或者在哪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乱摸一气。这里不会有乱摸一气的事情发生。安东尼·罗切拉并不心急。他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办事,但他并不像凯洛格医生那么糟糕。他喜欢问一些问题挑逗我,我很爱这种感觉。我觉得他就是喜欢听我一遍又一遍地说嗯,而我也很乐意给他提供这方面的小恩小惠
“薇薇安·莫里斯。”
“你今晚有空跟我待一会儿吗,薇薇安·莫里斯?”
“也许吧。”我说。
“有吗?”他问道。
我耸了耸肩。
价又可爱吗?”他边问边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他的眼睛特别讨人喜欢——它们是深棕色的,充满了生气。看上去好像他大半辈子都是在饶有兴致中度过的。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之后,我发现他比在舞台上看着要老成一些——不那么像胳膊腿细长的孩子,而更像是个清瘦的小伙子。他看上去更像二十九岁,而不是十九岁。只是因为他瘦,外加他走起路来自在潇洒,所以让他显得年轻了很多。
“也许是吧,”我说,“但既廉价又可爱并没什么错。”
“而你呢——你看上去挺贵的。”说着他慢慢地打量了我一通。
“但也可爱吧?”我问道。
他歪了歪头,凑得更近地看了看我,脸上还带着笑意。“有吗?”他又问了一遍。
“有。”我下定了决心,终结了那些也许吧。
可随后他又问了一遍:“有吗?”
“有!”我说,以为他没有听到我的话。
“有吗?”他又说了一遍,这下我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别的什么。我们不是在聊一起吃顿晚饭、看场电影的事。他是在问我今晚是不是真的有空。
“非常可爱。”
我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这段沉默传递了很多信息——你还可以说它传递了一整场对话。这就是调情最纯粹的样子——一场无言的对话。调情就是一个人用眼神向对方提出一系列无言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永远都是那几个字:
也许吧。
于是我和安东尼盯着彼此看了好久,问着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问题,同时默默地回答着对方:也许吧,也许吧,也许吧。沉默持续了太久,已经让人觉得有点别扭了。不过,我太固执,是不会开口的,但我也不会移开视线。最后,他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宝贝?”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