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而变得软弱,仿佛因为骨头软掉而无法站起来似的,“我,一个行动力很强的男人,”他对自己说,“待在这里,在时钟的时间里,因另一种我无法控制的时间而颤抖,那种时间让我放松了警惕。因为毫无疑问,杀一个人和宰一头羊是一回事,但其他人却并不这样以为,尽管其他人在远处,尽管他们无法理解我的行为,但这异常的时间维度让他们靠近我,我几乎动弹不得,仿佛他们在那里,在阴影里,暗中监视着我。让我瘫痪软弱的一定是潜意识里的时间,是潜意识里的‘占星家’,他把想法留给自己,让我在需要想法时像一只被榨干的橙子一样。然而,巴尔素特一旦死了,生活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事实上,只要这个状态赶快过去,的确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又点燃了一根火柴。房间充满了晃动着影子的箭头。时间过了不到一分钟。许多想法在他的脑中同时发生,被装在这极度短暂的时间里,要是换作在时钟的时间里,那些想法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装下。他出生在四十三年零七天前,过去不断地被当下吞噬,而当下亦是如此地转瞬即逝,在每一个当下他都是一分钟后的“占星家”,存在于下一分钟或下一秒。此刻,他的生活聚焦在一件还不存在(但会在几小时后发生)的事情上。他仿佛一张展开在时钟的时间里的弓,弓里蓄势待发的,bao力向时钟的时间传递着另外那种让人不安的时间超凡的张力。
尽管他曾经很多次说过,假如有机会杀人,他绝不浪费机会,但那神秘的时间维度依然让他忧心忡忡。接着,他开始想象一场独裁统治,通过无数的枪决得以维持政权,他通过想象人们被枪决的画面来逃避此刻的恐惧。他想象在平原的中央躺着一具渺小的尸体,当他将尸体的长度与他强权统治下的土地的几千千米长度相对比时,他确信一个人的生命毫无价值。
那个人在土地里腐烂,而他在消灭了身长不过他统治土地长度几百万分之一的人体障碍后,继续横扫千军。
接着,他想到列宁,列宁搓着双手,对苏维埃代表不断重申:
“都疯了吗?干g,m怎么可能不杀人?”这让“占星家”欢欣雀跃。他将会在他的社会里采用这一准则。未来门派的掌门人都需要被严格灌输这种政治理念;这个想法让他再次满怀希望。接着,他想到,所有的改革者都应该与过时的理念(组成他思想一部分的过时的理念)作斗争,他意识到,当下所有的犹豫不决都来自还未获得认可的原则与已建立的原则之间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