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坐下的伊波丽塔缓缓抬起头,把它放在沙发的靠背上,透过红色的睫毛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我会觉得您是个万分不幸的人。”
埃尔多萨因站了起来,把烧水壶、茶叶和茶杯放进柜子的抽屉里。伊波丽塔对他说:
“过来……躺在我脚边。”
一阵巨大的甜蜜将他侵袭。
起来,走向窗边,对着黑暗的庭院看了一会儿。然后她转过身,说道:
“知道吗,您是个奇怪的男人?”
埃尔多萨因想了一会儿。
“我对您说的都是真话……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您要相信我,能否成为一个好男人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有一些黑暗的势力将我扭曲……把我往下拉。”
“现在呢?”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她的腿,头枕在她的膝盖上,伊波丽塔闭上了眼睛。
埃尔多萨因感到很舒服。他靠在女人的膝头,她的体温穿过布料,温暖他的脸颊。在他看来,那情形非常自然:正如他一直所追寻的那样,生活被赋予了电影的质感;他从没想过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的伊波丽塔会觉得他是个懦弱且多愁善感的男人……在时钟嘀嗒的间歇里,一滴声音像水滴一样,落在空房间的寂静之中。伊波丽塔对自己说:
“他一辈子都只知道抱怨和受罪。这样一个人对我有什么用呢?我还得养他。我猜那个铜铸玫瑰花不过是个垃圾。哪个女人会在帽子上佩戴金属做的装饰?既重,还会变黑!然而,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懦弱的男人,聪明但却没用;其他的呢,则粗鲁又乏味。我还没遇见过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或是一个独裁者。他们真是可悲。”
每当现实生活将被她的想象精美妆点的幻影撕得粉碎,她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她可以把那些幻影一个一个都数出来。那个整天喷着香水、呆板严厉的傀儡,在工作时总是一副装腔作势的沉默派头,私底下却是个好色之徒;那个有礼貌的小个子,总是一副彬彬有礼、谨慎理智的模样,却拥有无可救药的恶习;另一个,像车夫一般鲁莽,像牛一般强壮,却比小男孩还
“现在我要做一项实验。我遇见了一个令人钦佩的人,他深信谎言是人类幸福的基石,我决定跟随他。”
“那样做让您幸福吗?”
“不……从很久前起我就感到自己再也不会获得幸福。”
“但您相信爱情吗?”
“谈这个有什么用?!”然而,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前面东拉西扯了这么多的动机是什么,于是说道,“假如明天……我是指随便某一天……假如某一天您得知我杀了一个人,您会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