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多萨因来到街上,发现正下着毛毛雨,但他被一阵缄默的憎恶推动着往前走,因无法思考而烦恼。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而他,被一道道齿轮包围、生活逐渐被占据、在绝望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的他到底是什么?况且,还有那……那无法思考的能力,无法像走棋那般清晰、有逻辑地思考,以及让他对所有人产生憎恶的头脑的混乱。
于是,他被店主们巨大的幸福激怒,他们站在店门口冲着倾斜的雨幕吐口水。埃尔多萨因想象那些人策划着没完没了的肮脏勾当,与此同时,从街道上可以看见后屋里,他们不幸的妻子在往摇摇晃晃的桌子上铺桌布,捣弄令人作呕的炖菜;当炖菜被倒进盘子里,整条街都弥漫着难闻的胡椒粉和油脂的气味,以及炸肉块加热后的臭味。
埃尔多萨因脸色阴沉地走在街道上,愤愤地琢磨着那些狭窄额头的背后在秘密筹划着什么样的阴谋,公然地凝视着店主们苍白的脸庞,那些店主带着凶神恶煞的目光窥探对面商店里的顾客;埃尔多萨因突然产生了羞辱他们的冲动,想要骂他们是乌龟指妻子有外遇的人。——译者注,是强盗,是婊子养的,告诉他们,他们中的胖子是麻风病的浮肿引起的,而他们中的瘦子则是因太过忌妒邻里同行而消瘦憔悴。他在心里对他们发出可怕的诅咒,想象那些商人将会很快因巨额债务而破产,也希望那让他坠入绝望深渊的不幸也会宠幸他们邋遢的女人们:那些女人换过月经带不洗手就接着切面包,然后与男人一起一边吃面包,一边搬弄竞争对手的是非。
那些骗子里即使最有教养的也让他深感恶心(尽管他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他们全都像迦太基人那般残忍堕落。
他一边走过被褥店、杂货店和裁缝店,一边心想,那些人没有任何高尚的人生目标,他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窥探邻居的隐私上面:他们带着充满恶意的快感窥探与他们同样卑微的邻居的隐私,在别人遭遇不幸时送上虚情假意的怜悯,因无聊而四处散播流言蜚语。突然间,这一切让埃尔多萨因感到极度愤怒,他意识到最好是马上离开,否则他将和其中某个野兽发生冲突。在他看来,那些野兽令人厌恶的模样正是这座城市灵魂的象征:卑鄙、冷酷且残忍。
他没有特定的目标,尽管他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因对生活恶心而变得肮脏。突然,他看见一列开往十一广场的有轨电车,于是大步跑上站台。他在售票处买了去拉莫斯梅希亚RamosMejía,阿根廷东部城镇,由布宜诺斯艾利斯省负责管辖。——译者注的往返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