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动的话,却说不出口。老师对着一间教室的窗口扬扬头,说:她在三年级教室。教室里传来风琴的声响。
仁钦说:我们去看看学生宿舍吧。降温了,不要把学生冻着。
回到乡z.府院子里,天已经大晴了。天空一片湛蓝。但云中村却隐在迷离的雾气中,除了村子下方那些破碎的山体,上面的森林和雪山都隐在雾气背后,一点也看不见。云中村海拔二千八百米,雨后天晴,峡谷里蒸腾的水汽上升到那个高度就成了冷雾,这样的天气里,云中村就藏在里面。
仁钦知道被云雾笼罩时又湿又冷的感觉。他仿佛看见舅舅一个人在云雾中孤独行走。雨再这么下,都渗到那道裂缝里,云中村的大限就要到了。他都来不及悲伤。他已经去县里讨论过云中村滑坡体爆发时的几套预案。如果滑坡体造成了岷江河道堰塞,得动员多少机械和人员进行疏道,如果施行爆破作业,又会不会引发新的滑坡。为这个,他想起修上山的机耕道时被炸飞的外公,他又想,会不会在挖掘滑坡体时发现舅舅的尸体。
他知道不能这么想,但他知道,舅舅已经做了无法更改的选择。
县委书记曾经对他提过:你那个舅舅……
他打断了书记的话头:就是把我判刑他也不会下来。没有人能让他下来。
雨下了一天又一夜。阿巴不能开着门睡觉了。半夜里起来掩上了房门。但屋子里还是又湿又冷的雾气的味道。他只好又起来,把火塘拨开,燃起了火。这才慢慢睡着了。早上起来,雨还在下着。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这些日子,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慢慢停止了运转。很久很久,都空空荡荡的,不冒出一个想法。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让自己想一件事情。于是,一个想法才慢慢从脑子里冒出来。那情形有点像云丹从山下上来时,脑袋一点点从山坡下升上来的样子。先是帽子,后来是额头,眼睛和他脸上的笑意。而这个想法并不带着温暖的笑意。这个想法是:要是有鬼,他们这时一定又湿又冷吧?有了这个想法,又一个想法接踵而至了。如果有鬼,他们应该是飘着的,脚不沾地。但被雨打湿之后,是不是就走不动了?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坐不住了。他尽量往身上多穿了一些衣服,冒雨出门了。这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雨小了许多,他刚看到头顶现出一片蓝天,却又被从山谷里涌上来的雾气遮去了。他知道,这时下面的河谷已经被阳光照亮。把江边那几个村子成熟的庄稼照得一片金黄,奔涌的江水也被雨后的太阳照得闪闪发光。他只要走到磐石跟前,从那株野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