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象把导致死亡的感情原因或可以避免的过失略过一边、只统计每年的死亡人数的统计学家那样,我们发现,有好几个从本故事开始时描述过的那个社交圈离去的人进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社交圈,而很可能,即从有教养和富裕的有产者们全然不同的社交圈里也会产生一批比例几乎相等的人,如斯万,如勒格朗丹,如我和布洛克,人们发现我们正投身于“上流社会”的海洋,好象巴黎每年都要举行一定数量的婚礼那样。况且,他们互相之间也认了出来。因为,如果说青年伯爵康布尔梅以他高贵、优雅的气质和朴实无华的风度赢得众口一致的赞誉的话,我却在他的气质、他的风度,同时还在他的炯炯的眼神和强烈的发迹欲望中,认出早先构成他姨父勒格朗丹主要特点的内容,勒格朗丹是我父母亲的老朋友,他外表尽管象个贵族,却市侩气十足。
一般人成熟后,他当初比布洛克还尖酸刻薄的本性都会因善良而变温和,善良的表现与正义感一样,这种正义感使我们相信,只要我们的诉讼正当有理,何须害怕法官不是朋友或抱有偏见。布洛克的孙儿辈几乎从出生之日起就将是善良和审慎的。布洛克也许还没能达到这个程度。但我发现,过去他装出认为自己不得不坐两小时火车去拜访某人的样子,此人却并不那么盼着他的光临;现在,他不仅收到那么多午餐晚宴的邀请,而且还有请他去这儿住上半个月、那儿住上两星期的,他还谢绝了那么多邀请却对此只字不提,从没听到他吹嘘接受了谁的、拒绝了谁的。审慎,行动上和语言上的审慎随着社会地位的提高和年龄的增长来到他身上,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随着某种阅历年龄的增长来到他身上。无疑,布洛克过去嘴巴不紧,也没能力做到与人为善和给人忠告。然而,有些优缺点从社会的观点来看,与其说属此人或那人所有,不如说与人生的某个阶段相关联。这些优缺点在个人身上几乎只是外表的东西,它们预先已普遍存在,到一定时候,就象到了某个节气,便不可避免地进入自己的表现阶段。想要了解某种药物会减少或增加胃酸、加快或减少胃酸分泌的医生获得不同的结果,他们并不是根据提取少量胃液的胃进行判断,而是根据摄入药物后或多或少间隔一段时间后从这个胃里取得的胃液情况。
被视作为它所接纳的和在它周围的姓氏之总和的盖尔芒特这个姓,就这样每时每刻都在吐故纳新,就象在花园里,含苞欲放的随时都准备取代已经枯萎的花草,它们混迹在看来差不多的花丛中,只有那些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