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告诉莫雷尔让他教那姑娘要懂礼貌些,而是在回家路上骂骂咧咧地嚷个不停。他用最蛮横无礼、最傲慢不逊口气喊道:“说嘛,会拨弄琴弦未见得就是‘触觉’好啊,这不,您整天摆弄小提琴,结果就阻碍您嗅觉正常发展,要不您怎会居然对请客喝茶,想那才不过是十五个生丁事吧,这种俗不可耐说法听之任之,让它恶臭来玷污高贵鼻孔呢?当您拉完曲小提琴独奏,难道您在家里看见过有谁不是拚命对您拍手,或者意味深长地保持静默,而是对着您放个屁吗?他们之所以保持静默,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您琴声感动得如痴如醉,生怕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可不象您未婚妻对着您把眼泪把鼻涕那样)。”
要是个职员让上司这劈头盖脸地训斥顿,第二天他准得给解雇。可是莫雷尔情况是不同,对德-夏吕斯来说再没有比辞退莫雷尔更让他感到可怕事,他甚至担心自己方才已经说过头,于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大通对年轻姑娘恭维话,他自以为说得大方得体,却不料无意中又漏出不少唐突无礼之词。“她挺可爱。既然您是个音乐家,想她准是靠嗓子勾上您,她在高音区声音很美,听上去够得到您拉升B音。她低音不大喜欢,那想必是跟她脖子有关系,她脖子长得很细,样子挺怪,波三折,象是就要到头。却突地又冒出截;不过尽管有这些不足之处,她侧影还是挺中意。既然她是裁缝,想必剪刀使得很好,您得让她剪张她本人侧影像给。”
夏利对于人家称赞他未婚妻可爱之处,向不怎放在心上,因而对男爵这番恭维话就更当耳边风。不过他回答德-夏吕斯先生说:“那当然,老弟,会给她块肥皂,让她别再这说话。”莫雷尔象这样对德-夏吕斯先生说“老弟”,可并不是因为这位出色提琴师糊涂到不明白他年龄刚够得到男爵三分之。他这说,也跟絮比安说这话不同,在他,这说无非是对某些交往抱种天真想法,认为在表示亲热(在他莫雷尔,是装出来亲热,在别人则是真心实意亲热)之前,必须先心照不宣地取消年龄上差别。就这着,那阵子德-夏吕斯先生还收到过这样封信:“亲爱巴拉梅德,什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你不在,真闷死,老是想着你,等等等等。你皮埃尔。”德-夏吕斯先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位居然用如此亲昵口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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