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堂姊妹,名叫埃莱奥诺-欧弗拉齐-昂贝尔蒂娜-德-康布尔梅的克里克多伯爵夫人,我才好不容易明白了为何寄给我这份讣告。在整个这一外省大家族中,列举的名字密密麻麻,那蝇头小字足足占了好几行,没有一个平民百性,但也不见一个显赫的爵位,可是,整个地区大小贵族的姓氏——实为该地区所有引人注目的地名——无不以“维尔”、“古”等声音响亮的字眼结尾,偶尔也有声音较为沉浊的字眼(如“多”字)。他们的城堡铺上石板瓦,教堂涂上粗灰泥,摇摇晃晃的屋顶勉强高出建筑拱顶或主体一截,为的是饰上诺曼底灯笼式天窗或圆锥形墙筋柱顶塔,这一来,他们便自鸣得意,似乎向排列或分散在方圆五十古里地区的所有漂亮村舍吹响了集合号角,把它们组成密集的队形,不留任何空隙,不容外人介入,全部集中在标有黑框的贵族姓氏密密麻麻的长方形讣告盘上。
母亲上楼回到了她的房间,一直思考着德-塞维尼夫人的一句话“我看不透想为我解闷的任何一个人的心思;他们说话遮遮掩掩,为的是不让我想念您,这让我恼火”,之所以思考这句话,是因为法院首席院长劝她该解闷。首席院长对我低语道:“这是帕尔马公主。”等我看清法官指给我瞧的那位女子与公主殿下毫不相干,内心的恐惧便烟消云散了。由于公主曾预订了一个房间,准备从德-卢林堡夫人府上回来后在此过夜,消息传开,弄得许多人把新来乍到的女士都当作帕尔马公主——而我得到消息,刚赶紧上楼躲进顶楼,闭门不出。
我本不想孤单单独自呆在屋里。时间还不到四点。我打发弗朗索瓦丝去找阿尔贝蒂娜。让她上这儿来,与我共同消受黄昏后这段时间。
我以为,倘若说阿尔贝蒂娜已开始引起我永远无法打消的、痛苦的不信任感,尤其是这一怀疑已具有特殊的、特别是戈摩尔人的性质,那我是在撒谎。诚然,打从这天起——并非是第一天——当我等待时,心里总有一点儿焦虑不安。弗朗索瓦丝一走,耽搁的时间那么长,等得我顿时感到绝望。我没有把灯打开。天色已经不早了。风刮得娱乐场的旗帜忽忽飘响。大海在涨潮,沙滩上寂静无声,搁在旅馆前面的一架蛮族小管风琴奏着维也纳圆舞曲,在静谧中更显得有气无力,仿佛一个声音在表现、拓展这一躁动不安的非真实时刻刺激神经的空间。弗朗索瓦丝终于回来了,可就她一人。“我尽快赶回来,可她不愿马上来,因为她觉得头还没梳好。要是她不用上一个钟头涂脂抹粉,那她不用五分钟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