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令我倍感高兴。”他又补充道,特别强调了“我们的亲友”这几个字。尽管盖尔芒特家族的人表面上装得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在盛大场合与他们意欲奉承又可以奉承的“名门望族”,特别是与那些“出身”不甚高贵的人相聚一堂,但一有机会,德-夏吕斯先生便毫不犹豫地抖出家族老底。“过去,”男爵继续道,“贵族指的是在智慧和品性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可是,我今日才发现第一个知道维克图尼安-德-埃斯格里尼翁是谁的人。我不该说第一个。还有一位叫波利尼亚克和一位叫孟代斯吉乌的也知道。”德-夏吕斯先生又补充道,他知道把这两位与她儿子相提并论,只能叫侯爵夫人听了心醉神迷。“再说,令郎到底出身高贵,他们的外祖父收藏的一套十八世纪珍品闻名遐迩。若您愿意赏光,哪日来我家共进午餐,我把我珍藏的那一套给您看看。”他对年轻的维克图尼安说,“我让您看看《古物陈列室》的一个珍奇版本,上面有巴尔扎克修改的手迹。
把两位维克图尼安当面作一比较,我将无比高兴。”
我怎么都狠不下心,撇下斯万。他衰弱到了这个程度,病体象只蒸馏甑,里面的化学反应可观察得一清二楚。他脸上布满铁青色的小斑点,看去不象是张活人的脸,散发出一股异味,就象在中学做罢“实验”后弥漫的那股气味,难闻极了,使人不愿在“科学实验室”再呆下去。我问他是否与盖尔芒特亲王进行了一次长谈,是否愿意跟我谈谈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好吧。”他回答我说,“不过,您先到德-夏吕斯先生和德-絮希夫人身边去呆一会,我在这儿等您。”
原来,德-夏吕斯先生嫌屋子过分闷热,建议德-絮希夫人离开这儿,到另一间屋子去坐坐,可他没有请她的两个儿子随母亲一块去,而是向我发出了请求。这样一来,他造成了一种假象,似乎把那两位年轻人引上钩后,便再也不对他们抱有兴趣。由于德-絮希-勒迪克夫人相当不受欢迎,他便顺水推舟,借此给我送个人情。
不巧,我们在一个挤得没有一点空档的门洞刚刚坐了下来,圣德费尔特夫人,男爵嘲弄的目标,走了过来。或许为了掩饰她对德-夏吕斯先生的反感情绪,抑或为了公开表示对此不屑的一顾,甚或为了显示她与这位与他交谈如此随便的夫人关系亲密,圣德费尔特夫人既傲慢又讨好地向这位出名的美人道了声“日安”,美人马上还礼,面带讥笑,用眼角瞟了一眼德-夏吕斯先生。我们身后的德-圣德费尔特夫人想继续为第二天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