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诱惑,因为在与新环境(哪怕它比自己所在环境低微)接触时,即使是最自信人们也会产生种模仿心理(同羞怯有点相近)。她首先心想,这乐曲也许跟她迄今为止所听音乐不是个路子,是否有必要手舞足蹈,又想如果不手舞足蹈是否表示自己不懂得这音乐,对女主人是否有失礼仪:结果她只好采取折衷办法来表达她这些相互矛盾思想感情,会儿面以不动声色好奇盯着她那狂热邻座,面扶扶肩带,摸摸她那金黄色头发上镶有钻石珊瑚或者珐琅小球(这使她发型显得既朴素又好看),会儿用她扇子打打拍子,但为显示她不受乐曲支配,并不按着节拍来打。钢琴家弹完李斯特个曲子,又转入肖邦支序曲,这时德-康布尔梅夫人朝德-弗朗克多夫人投去温情微笑,它既载着对往日岁月回忆,也显示出行家满意心情。她在年轻时就学会怎样抚爱肖邦那些婉转曲折,特别长大乐句,它们是如此自由、柔和,如此易于感受;它们在开始时总在寻觅试探,力图逸出出发时方向,在远离人们以为它们将到达之处,却总是在奇想歧途上徘徊良久才更坚定地回来击中你心坎——这回来路程是事先精密地筹划,就象是只水晶杯子,响起来就不由你不发出声惊叹。
她生活在个交游极窄外省家庭里,几乎从不参加舞会,沉醉于庄园孤寂生活之中,把所有那些想象中舞伴舞步或者放慢或者加速,象扒拉花瓣那样把他们挨个儿拨弄,暂时离开舞会到湖畔松林中去倾听狂风呼啸,突然看到有个身材修长,嗓音既悦耳却又古怪又走调,戴副白手套小伙子向她走来,跟人们梦想中这人世间情人不大样。可是今天呢,这种音乐美已经过时,失去鲜艳色彩。几年来已经不再博得行家重视,已经失去原有名声,原有魅力,即使是口味平庸听众从中得到乐趣也平平常常,不屑谈。德-康布尔梅夫人回过头来偷看眼。她知道她年轻儿媳妇(她对她婆家倒是满怀敬意,但她既懂和声又认识希腊字母,在精神方面事物上有她自己看法)是看不起肖邦,听到肖邦音乐就头痛。她是个瓦格纳迷,这会儿跟帮同她年纪相仿人坐在远处,这下德-康布尔梅夫人摆脱她监视,可以尽情陶醉在她甘美印象之中。洛姆亲王夫人也有同样感受。她虽然没有音乐禀赋,可在十五年前也曾跟圣日耳曼区位钢琴教师学过,这位天才妇女到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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