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姓名已改过三遍,开始叫杨百顺,后来叫杨摩西,后来又叫吴摩西,仓皇之下,时不知从何说起。中年男人见他发愣,从烧鸡上抬起头,不耐烦地说:“自己叫个啥,有啥难说?不是杀人,逃出来吧?”
吴摩西唉声长叹。要说他杀过人,他没杀过;但在心里,也杀过几个;从他爹他兄弟,直到赶大车老马,直到自己老婆吴香香,还有“起文堂”掌柜老高。吴摩西张口要解释什,这时火车要钻山洞,突然声长鸣,又让吴摩西想起罗家庄喊丧罗长礼。罗长礼当年喊丧,就像火车鸣笛样气派。当年罗长礼,是吴摩西在世界上最崇拜人。听罗长礼喊丧,也就七八年前事;现在想起来,却好像过半辈子。前几年还偶尔想起罗长礼,后来人多事杂,渐渐就把他忘。但细想起来,吴摩西从杨家庄走到现在,和罗长礼关系最大。不是喜“虚”不喜实,迄今他还在杨家庄跟老杨做豆腐。虽然他和罗长礼,迄今还没说过句话。感慨之下,他又不解释,答:“大哥,没杀过人,你就叫罗长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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