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都挺开心,有说有笑,推推搡搡闹着玩。事实上,我觉得走在我身边的劳拉,就是被男生们嬉嬉闹闹的劲儿给带起了兴头。其实呢,汤米大概原本坐在地上来着,因为他的橄榄球衫的下背部有块明显的灰泥。显然他完全不知道背后有这块污渍,我想他那几个朋友肯定也没看到,不然他们肯定会拿来打趣。不管怎么说,劳拉就是劳拉,她喊了一声:“汤米,你背上有粑粑!你干什么去了?”
她完全是出于善意开玩笑,如果说我们其他人也闹出点动静,也绝不会超出学生们平日开玩笑的尺度。因此,当汤米骤然僵住,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劳拉时,我们都很吃惊。我们全都停了下来——男生们看上去跟我们一样,显得迷惑不解——在那几秒钟内,我都以为汤米就要像几年前那样,脾气大发作。可他只是愤而离场,剩下我们面面相觑,无奈耸肩。
我给他看帕特里夏·C的月历那一次,情况也差不多。帕特里夏比我们低两级,但大家都很佩服她画画的本事,在艺术交换活动上,她的作品总是很抢手。我特别喜欢她画的月历,在最后一次交换活动上,我总算抢到了,因为早在几个礼拜之前,就有流言说会有这件作品上拍。她的月历与众不同,跟艾米丽小姐那些轻飘飘的描绘英国各郡县风光的彩色挂历不同,帕特里夏的月历很小巧厚实,每个月都配了一幅令人赞叹的小型铅笔素描,描绘黑尔舍姆的生活场景。真希望这月历现在还在我身边,尤其是因为其中有几幅画——比如六月和九月的两幅——上面的人物能清楚认得出是哪几个同学和导师。我离开农舍的时候丢失了些东西,这是其中之一,当时我心不在焉,并没有太留意自己带走了什么——等我讲到这段时,再另做细谈。我提起这事是想说明帕特里夏的月历真的很受欢迎,我很自豪能拥有,因此就拿给汤米显摆。
我看到他在南操场近旁一棵美国梧桐树边上,站在下午的日光里,那本月历碰巧在我包里——前一节音乐课上,我拿出来显摆过——于是我朝他走了过去。
他正专心看着旁边的球场上一帮低年级的男生的足球比赛,这时他看起来情绪尚可,甚至算得上颇为宁静。见我上前,他露出了微笑,我们先是随意闲聊了几句。然后我说:“汤米你瞧我弄到了什么。”我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话音里面的得意,把月历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甚至可能还曾口呼“哒哒——”以表炫耀。当他接过月历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可是当他翻看每一幅画面的时候,我看得出,他内心的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