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蓝色字迹。就在我的注视之下,她继续用铅笔的笔尖在纸页上反复地画,仿佛完全不在乎会不会将纸穿透。这时,我同时想明白了,这就是那古怪声响的来源,我刚刚看到的桌面上那些幽黑发亮的纸,不久前还是些书写整齐的纸页。
她正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我在那里。当她受到惊扰抬头望时,我看到她脸红了,但并没有泪水的痕迹。她瞪着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铅笔。
“你好,年轻的女士,”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我立刻就转身走开了,那样就不必望着她,或是看着桌上那些纸。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什么——是否解释过那声响的出现,以及我担心那是煤气泄漏。不管怎么说,事情无可弥补:她不希望我在场,我也不想在场。我想我只是道了个歉就出去了,还多少有些期待她会喊我回去。可她没有,现在我只记得自己走下楼梯的时候,心中充满了羞愤。当时我最希望的无过于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然而倘或你要我实在说说到底为什么生气,我也无法解释。正如我所说的,可能跟羞耻感有很大的关系,还有愤怒,可这怒火所针对的倒不完全是露西小姐本人。我感到非常迷惑,也许正因为如此,一直到过去了很久以后,我才对朋友们提起此事。
那个上午之后,我开始觉得,不知道露西小姐有什么糟糕的事要发生,于是我擦亮眼睛竖起耳朵留意着。但是过了几天,我什么也没听到,也没看到。然而当时我所不知道的却是,就在我在二十二号教室碰到她的那次之前几天,的确有件相当重要的事发生——事关露西小姐和汤米,此事过后汤米变得沮丧而不知所措。就在不久之前,倘或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汤米还会立刻向对方报告;但就在那个夏天,发生了许多事,结果就是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么自在地谈天了。
所以我才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听到过此事。过后我简直想踢自己几脚,竟然没有去猜猜看,也没有去找汤米问个明白。但是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当时发生了很多事,汤米和露丝的事,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事,因此我就把自己留意到他身上发生的那些变化,全都归因于这些了。
如果说那年夏天汤米整个人都方寸大乱,可能有点言过其实,但有几次我是真的有些担心,怕他再次变成几年前那个笨拙尴尬,被人作弄的样子。比如有一次,我们几个人正走在运动馆回宿舍楼的路上,却发现汤米和其他几个男生在我们前方。他们跟我们仅有几步的距离,大家——连汤米在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