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漫不经心地耸肩作答,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当我从浴室回来的时候,我听到她——用很随便地口吻,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在问汉娜,是不是确定没有见过我的磁带。
然后过了大约两周,我早已接受了现实,知道自己真的弄丢了磁带,她午餐之后休息时间来找我。那是春天里最舒服的好天气刚开始出现的一天,我正坐在草坪上,跟两个年龄较大的女孩子聊天。当露丝走过来问我是否愿意去散个步的时候,很明显她有特别的事要讲。于是我离开了那两个大点的女生,跟着她到了北操场,然后又上了北山,直到我们站在了木栅栏边,俯瞰着下面点缀着三五成群学生的绿地。山顶上风很大,我记得自己很吃惊,因为在下面草地上我没有留意到有风。我们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下面的操场,随后她拿出一个小包给我。我接过来,能看得出里面是盘磁带,我的心都跳起来了。可是露丝立刻说:
“凯西,不是你那盘。你丢的那盘。我想给你找回来,但真的不见了。”
“是啊,”我说,“去了诺福克。”
我们都笑了。随后我怀着失望的心情把磁带从包里取了出来。我拿不准自己在查看磁带的时候,那失望之情是否还挂在脸上。
我手上是一盘叫做《经典舞曲二十首》的磁带。后来当我播放的时候,发现那是用于舞厅的器乐演奏。当然,她递给我的那个刹那,我并不知道上面是哪种音乐,但我知道绝对无法跟朱迪·布里奇沃特相提并论。可是这时,几乎马上,我就看出来露丝不明白——露丝对音乐一无所知,在她看来这盘磁带很可能足以取代我丢掉的那盘。突然我感到失望之情消退了,取代其位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在黑尔舍姆,我们不作兴搂搂抱抱。可我用双手握住她的手,向她道谢。她说:“我上次拍卖会上找到的。我觉得这种东西你会喜欢。”我说没错,我喜欢的就是这种。
这盘磁带仍然在我身边。我不太播放,因为其中的乐曲无关紧要。这是个物件,好比一个胸针或是戒指,尤其是如今露丝已经不在了,这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