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先生。可是不行,谢谢您,我不能那么做。
“真不想麻烦你,史蒂文斯,”他说。“不过能不能请你再给我拿点白兰地来?先前你送进来的那一瓶像是已经喝完了。”
“您想要什么酒水点心请尽管吩咐,先生。不过,有鉴于您还有专栏文章须要完成,我很怀疑再喝更多的白兰地是否妥当。”
“我的专栏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史蒂文斯。你就行行好,再给我拿点白兰地来吧。”
“那就好,先生。”
过了一会儿,当我回到藏书室的时候,卡迪纳尔先生正在书架前往来徘徊,仔细查看着架上藏书的书脊。我能看到旁边的一张书桌上胡乱地散放着好几张稿纸。我走上前来的时候,卡迪纳尔先生感激地轻呼了一声,扑通一声坐在一把皮质扶手椅上。我走上去,往杯里倒了点白兰地,给他递了过去。
见肯顿小姐叫了一声:“史蒂文斯先生,”于是我再度转过身来。她仍旧原地未动,因此在跟我讲话时不得不稍稍提高了一下嗓门,结果在黑暗而又空寂如洞窟的厨房内造成了一种相当诡异的回声。
“我是不是该这样认为,”她说,“在我为府里服务这么多年以后,除了你刚才的那句话以外,对于我可能离开的消息你就再没别的可说了?”
“肯顿小姐,您已经得到了我最为热忱的道贺。不过我要再重复一遍,楼上正在进行事关全球意义的重要会谈,我必须回到我的岗位上去了。”
“你知道吗,史蒂文斯先生,在我的旧识和我的心目当中你一直都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真的吗,肯顿小姐?”
“你知道,史蒂文斯,”他说,“咱们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对不对?”
“的确,先生。”
“每次到这儿来,我都期望着能跟你好好聊一聊。”
“是的,先生。”
“你愿意跟我一起喝一杯吗?”
“是的,史蒂文斯先生。我们经常拿有关于你的逸闻趣事来自娱自乐,消磨时间。比如说,我的旧识就总是喜欢让我向他展示你在往膳食上撒胡椒时把鼻孔捏起来的样子,真是乐此不疲,我的演示总能逗得他哈哈大笑。”
“是吗。”
“他还很是喜欢你对员工们的‘鼓气讲话’。我必须说,我已经成为模仿你那些讲话的行家里手了。我只消模仿你的口吻说上个两三句,就能让我们俩全都笑破了肚皮。”
“是吗,肯顿小姐。请您原谅,我必须得告退了。”
我上楼来到门厅里,重又回到我的岗位上。不过,还没过五分钟时间,卡迪纳尔先生就出现在藏书室的门口,招手叫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