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皱着眉立起身来,抽出他手,给她搬过来把椅子。
“您不坐吗,伯爵夫人?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见客呢,伯爵夫人,”他说,他嘴唇抖动。
“亲爱朋友!”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重复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突然她眉尖扬起,在她额上形成个三角形,她又丑又黄脸变得更丑;但
知心朋友。他交游很广,但却没有友谊关系。有许多人,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可以邀请来吃饭,可以请求他们参与他所关心事务,声援他所要帮助人,他可以和他们坦率地讨论别人事情和国家大事;但是他和这些人关系仅仅局限于给习惯风俗严格限定定范围,不能越出步。他有个大学时代同学,毕业以后两人交情很好,他可以对他诉说他个人苦恼;但是这个朋友现在却在辽远地方教育界当督学。在彼得堡人们中,最亲密最谈得来就是他秘书长和医生。
秘书长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斯柳金是个诚实、聪明、善良、而又有道德人,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感到他对他本人很有好感;但是他们五年来公务生活仿佛在他们之间筑起道妨碍他们推诚相见地谈心障碍。
在公文上签字以后,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沉默好久,瞥瞥米哈伊尔·瓦西里耶维奇,几次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他已准备这样句话:“您听到不幸吗?”但是结果他只照常说句:“那替把这办好吧?”
就打发他走。
另个是医生,他也对卡列宁很有好感;不过他们之间老早就有种默契,就是: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点空闲。
关于他女友,其中首先是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完全没有想到。切女人,单单是作为女人,对于他都是可怕和讨厌。
二十二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忘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但是她却没有忘记他。在他孤独绝望最痛苦时刻,她来看他,未经通报,就直走进他书房。她发现他两手捧着头,就像原来那副姿势,坐在那里。
“J’aiforcélaconsigne,”①她说,迈着迅速步子走进来,由于兴奋和急遽动作而沉重地喘息着。“切都听到!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亲爱朋友!”她继续说,紧紧地把他手握在她两手里,用她那优美而沉思眼睛凝视着他眼睛——
①法语:破坏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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