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北方的几个土司没办法按时种下粮食,他们就只好改种生长期较短的罂粟了。消息传来,麦其一家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只有两个人例外。对三太太央宗来说,麦其家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的存在好像仅仅就为了隔三差五和土司睡上一觉。对此,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常的是哥哥。他总是在为麦其家取得胜利而努力,但是,这一天,北方传来对我们有利的消息时,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这件事证明了在需要计谋,需要动脑子时,他还不如傻子弟弟。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出现了。所以,他才在传来了好消息时黯然神伤。有一天,我专门对他说,那次选择粮食并不是因为塔娜对我说了什么。我说:"哥哥你说得对,那个女人是很蠢的,她要我说罂粟,我知道她蠢,所以我说了粮食。"这句叫哥哥加倍生气的话不是我有意要说的,不是,这恰恰是我傻子脑袋发热的结果。
我开始管不住自己了。
北方传来的好消息使哥哥生气。在过去,我会想,不过是一个聪明人偶然的错误罢了。想完了,仍然安心当我的傻子。而这天不行。就在我走向哥哥,我亲爱的兄长时,心里隐隐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说:"你不要难过,麦其家的好事来了你却要难过,人家会说你不是麦其家的人。"
哥哥抽了我一个耳光,我向后倒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一天,我发现自己身上的痛觉并不发达,干脆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过去,我也有痛的时候,比如,自己摔在地上了,再比如,被以前的卓玛和现在的塔娜掐了一把。但却没有人打过我。我是说从来没有人怀着仇恨打过我。我是说人家带着仇恨竟然打不痛我。
这一天,我到处找人,要证实一下,人家怀着仇恨就打不痛我。
我找到父亲。
他说:"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打你?再说,我怎么会恨自己的儿子?"
找了一天,也没有人肯打我。这样,我在刚刚证明了自己有时也很聪明时重新成了众人的笑柄。我楼上楼下地找人打我。父亲不打,母亲也是一样。书记宫翁波意西笑着对我摇头,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我叫门巴喇嘛念给我听。纸上是这样写的:"我失去了舌头,可不想再失去双手。再说,我也不是你家的行刑人。"他的话闪电一样照亮了我的脑子。
那天,我命令加上恳求,小尔依已经举起鞭子了。可是老行刑人冲了上来,对他儿子举起了鞭子。我还以为惨叫一声的是我,却看到小尔依抱着脑袋滚在地上了。这时。几个家丁冲了进来。他们是土司派来跟在身后保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