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第一次靠到椅背上,看着在中央喷泉泼水嬉闹的孩子们。最后蒂博尔打破沉默,说道:
“星期二那天您大概也有这种冲动吧。想过来找我把您的意见说出来。”
她微笑了一下,但马上变得非常严肃。“没错,”她说道。“我确实想。因为当我听你演奏的时候,我听见了以前的我。恕我直言,你现在的路子不对。当我听你演奏的时候,我很想帮你走上正轨。宜早不宜迟。”
“我必须声明,我接受过奥列格·彼得罗维奇的指导。”蒂博尔平静地说道,等着对方的反应。他惊奇地看见那女的强忍着没笑出来。
“彼得罗维奇,是,”对方说道。“彼得罗维奇在他的鼎盛时期是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音乐家。我也知道在他的学生心里,他一定仍然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可是对我们很多人来说,如今他的想法,他那整套方法……”她摇摇头,两手一摊。一时间蒂博尔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她。那女的又一次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说:“我说得够多了。我没有权利。我不再打扰你了。”
“您是著名音乐家,没错吧?”
她点点头,目光游移到广场上。
“我再次向您道歉,”蒂博尔说。“像您这样的人会来看我的演出真是我的荣幸。请问您演奏什么乐器?”
“和你一样,”那女的很快地说道。“大提琴。所以我才会进去听。即便是那天那种不起眼的小音乐会,我也忍不住要去听,不能走开。我想我有一种使命感。”
“使命感?”
她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平息了蒂博尔的怒火;蒂博尔天生一副好脾气,从不会对别人耿耿于怀。再者,那女人刚才说的关于他旧日老师的那番话触到了他内心深处一根隐隐作痛的心弦——一些他一直不敢面对的想法。因此,当蒂博尔抬头看着那女人时,他脸上更多
“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叫法。我希望每个都能拉好琴。拉出优美的琴。他们的演奏方法常常被误导了。”
“抱歉,是只有我们犯有这个毛病,还是指所有的音乐家?”
“其他乐器可能也有。但我是一个,所以我也听其他的。当我听出毛病的时候……你瞧,有一次,我看见一群年轻人在科雷尔博物馆的大厅演奏,大家都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去,我却停下来听他们演奏。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没有走到他们面前去跟他们说。”
“他们拉错了?”
“不算是。但……咳,就是没有。就是少了。不过你瞧,我要求太高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要求每个人都达到我给自己定的水平。我想他们还只是音乐学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