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蒂博尔就离开了这里。他最后一次跟我们喝酒时好好地感谢了詹卡洛和欧内斯托帮他找到这份工作,也感谢我们大家的友谊,但我不由得感觉他的态度有点冷淡。不只我,其他人也这么想,可是直性子的詹卡洛现在又站在蒂博尔一边,说他只是对人生的这下一步感到兴奋、紧张。
“兴奋?他怎么可能兴奋?”欧内斯托说。“整个夏天他都被别人叫做天才。到酒店工作是委屈了他。坐在这里跟我们聊天也是委屈了他。夏天刚到那会儿他还是个好孩子。可那女人对他做了那些事以后,我很高兴能看见他回来。”
我说过了,这是七年前的事了。詹卡洛、欧内斯托,当时乐队里的其他人,除了我和费边都走了。我很久没再想起我们这位年轻的匈牙利天才,直到那天偶然在广场上发现他。他没怎么变,只是胖了些,脖子粗了好一圈。他用手指头招呼服务生的动作——也许
“你要去当门卫?”
“不是。我要在酒店餐厅的小乐队里演出。在客人吃饭的时候提供娱乐。”
蒂博尔凝视着埃洛伊丝,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火花,然后慢慢褪去。她一手搭在蒂博尔的手臂上,笑了。
“那祝你好运。”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些酒店里的客人有耳福了。”
“希望如此。”
天就会回去了吧。”
“您要结婚?”
“我想是吧。”一时间埃洛伊丝严肃地看着蒂博尔,但马上把脸转开了。“我想是吧,”她重复道。
“我衷心地祝您幸福。他是个好人。而且喜欢音乐。这点对您来说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一时间他们俩默默地站在那里,站在酒店前门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硕大的提琴立在他们中间。
“我也祝愿您与彼得先生过得幸福。”蒂博尔说。
“我也希望如此。”埃洛伊丝说道,又笑了笑。接着她亲了亲蒂博尔的脸颊,给了他一个匆匆的拥抱,说道:“保重。”
蒂博尔道了声谢,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只看见埃洛伊丝走进怡东酒店的背影。
*
“刚才您换衣服的时候,我们不是在聊高尔夫,我们在聊学音乐。”
“哦,真的?他学还是我学?”
“都有。不过我想在俄勒冈波特兰没有多少人能教您。”
她笑了一声。“就像我说的,我们这类人不好过。”
“是,我明白。经过这几周我更加明白这个道理。”蒂博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埃洛伊丝小姐,我们道别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告诉您。我很快就要去阿姆斯特丹了。我在那里的一家大酒店里找到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