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弟弟。”说。
“他在哪里?”
“他睡在这个下面。”往地上指指。
“哦——”吴敏转过头来,望着。路灯下,他那清秀脸上,满布着稚气,“他长得像你?”
把他搂过来,在他面颊上亲下。
好像划过刀似,不像个‘刀疤王五’像什?”
“你真缺德,那会损人!”吴敏有点不以为然。
“哟,你这条小命差点送在那个姓张手里,还那卫护他!”
吴敏双手抱膝,佝起身子,半晌,才缓缓说道:
“张先生那个人,脾气是怪些,有点忽冷忽热,捉摸不定。但是看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心肝,只是不太容易亲近。他撵出门头天,对特别好,还送台声宝牌小收音机给玩,又赞豆瓣鲤鱼做得够味,那晚难得他兴致那高,跟两人喝光瓶白干,对说道:‘阿敏,你知道,你跟算是跟得最久,你想你能跟辈子?’当然说能,张先生却冷笑道:‘你又来哄!你们这些兔崽子,全是个模子里刻出来,给你们几分颜色,你们就爬到人头上来!’张先生告诉过,从前有个孩子跟他住,他很宠那个小家伙,谁知那个小家伙不但不领情,还倒踢脚,把他东西偷得精光溜走。张先生提起就恨。半开玩笑对张先生发誓道:‘张先生,你不信,就死给你看!’他叹口气,脸酒意,摸摸头说道:‘阿敏,你哪里懂得?四十岁人,不能伤心,也伤不起!’阿青,你莫笑,宁愿在张先生家天天洗厨房洗厕所,也强似现在这样东飘西荡游牧民族般。阿青,你家呢?你有家?”
“他长得倒有点像
“家在龙江街,”说,“龙江街二十八巷。”
“难道你不想家?”
“家漏,漏得好厉害。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笑起来,“前年黛西台风过境,把们家屋角掀走大块!”
记得第二天,台风过后,们家里涨水,泥滚滚雨水,冒过床脚,总有尺深,父亲率领着和弟娃,们三个人都打着赤膊,穿着短内裤,父亲手里提着只大铅桶,和弟娃用脸盆,父子三人,拼命舀水往屋外泼。父亲嘴里直哼哼嘿嘿在咒骂,弟娃却咬着嘴唇偷笑,好像舀水是件乐事似。水退后,们那所又阴又湿矮房子里,股泥腥,总也除不掉。父亲后来弄来几把艾草来烧,他说可以去毒,因为弟娃皮肤敏感,中湿气,发得身红疹子。
“你家人呢?你不想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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