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他自己也明白他很怪,跟别人有些不同,所以他尽量少让人看见……在适当的时候我必须更为详尽地多谈谈他。
一天早上,人们给我穿上干净、纤薄的内衣,套上一件镶着白色丧饰的黑毛料衣裙,我有些忧闷不解地看着它,接着人们给我梳了头并带我从上面的房间下楼,去公爵夫人的房间。当我被领到她面前时,我像生了根一样站住了:我还从未见过自己周围这样富裕华贵。但这种印象是瞬间的,当听到公爵夫人命令带我靠近些的声音时,我脸色变得苍白。我,在穿衣服的时候,就想着我是在准备受某种折磨,尽管上帝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这类想法。总的来说,我带着对周围一切奇怪的不信任进入了我的新生活。但公爵夫人对我非常亲切,也亲吻了我。我更大胆地望了望她——这就是我从昏厥中醒来时看见的那位漂亮女士。但我在亲吻她的手时全身颤抖,无法鼓足气力回答她的问题。她命令我坐在她旁边的一只矮凳上,似乎这个座位是预先留给我的。看得出,公爵夫人所希望的,无外乎全身心地眷顾我、爱抚我,并完全替代我的母亲。但我怎么都无法明白我撞上受宠的机缘,没能赢得她的任何好感。他们给了我一本漂亮的图画书,吩咐我看一看。公爵夫人自己在给什么人写信,偶尔放下笔,又跟我说起话来;但我迷迷糊糊、颠三倒四,没说出任何得体的话。总而言之,尽管我的经历很是不同寻常,其中大部分是命运在起作用,有各种各样,甚至可以说是神秘的途径,总体来说很多东西都十分有趣、无法解释甚至有些离奇,但我本人,就像故意跟整个戏剧性的设定作对似的,到头来却是个最为普通的孩子,畏畏缩缩,像受了折磨似的,甚至傻呆呆的。最后这一点特别不讨公爵夫人喜欢,而我,看来很快就让她彻底厌烦了,这只能怪我自己,当然。两点多的时候,拜会开始了,公爵夫人突然变得对我更关心也更亲切。来人询问起有关我的事,她回答说,这是个极其有趣的故事,然后她就开始用法语讲了起来。在她讲述时人们望着我,摇头,发出叹息。一个年轻人朝我举着长柄眼镜,一个气味刺鼻的白发小老头想亲吻我,但我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双眼低垂坐在那里,不敢动弹,全身都在颤抖。我的内心酸楚又痛苦。我神游到过去,来到我们的楼顶间,回想起父亲,想起我们漫长而沉默的夜晚;想起妈妈,当我想到妈妈——眼里就溢满泪水,喉咙哽咽,我多么想逃走,想消失掉,想一个人待着……然后,当拜会结束,公爵夫人的脸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