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部的地方箍得发出了一团紫色的亮光。吕仲卿陡然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插在裤袋里的手猛拔了出来,他朝着那团紫光踉跄地奔了过去。
一阵女人失惊的尖叫把行人统统集中过来。吕仲卿见霉红色的湿雾中人影幢幢,从四面八方朝他围拢。人声轰隆轰隆,好像雾里发出来的哑雷一般,他张着口,拼命地在吸气,他觉得胸口被塞住了似的。他看见许多人头在他面前摇晃着,一对对眼睛朝他冷冷地瞪着。他感到非常疲倦,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想蜷着身子,躺到地上去。他听到一阵女人尖锐的咒骂声。他觉得衣领、手臂都被人钳住了。他没有挣扎,任凭别人推来扯去。突然他觉得口角上起了一阵剧痛,一只粗壮的手在他颊上狠命地批打起来,他失去了重心,倒在别人的身上。
吕仲卿回家的时候,牌局早已散了。全屋漆黑,他摸索着进了卧房,玫宝已经安睡了。他脱去鞋子,赤着足,悄悄地爬到上铺,钻进自己的毛毯中去。这晚吕仲卿睡得十分安稳,他把玫宝挂在床头的浴衣拿上去拥在胸前一块儿睡。浴衣上幽幽地散着“柔情之夜”的浓香,合着他嘴角上流出来血的甜腥,一阵阵熏到他面上来。他感到喝醉了一般,脑门昏陶陶的。在睡梦中他像满足了的婴儿一样,天真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头枕到了玫宝的膀子上,一双手却舒舒服服地藏进了裤袋里。
《现代文学》第八期
一九六一年五月